「七峰主,你一定除過很多妖吧?是不是很刺激,可不可以說給我們聽?」陳牧神采奕奕道。
陳母搖頭嘆:「這孩子平時總要聽我給他講故事,仙師你不要介意……」
「不會。」姜時月微笑,這個年紀的孩子,還是對斬妖除魔這些感興趣。
「除過的妖很多,挑幾次精彩的說吧。不如就說我跟封照炎一起除妖那幾次吧,事情還要從封照炎來的時候說起……」
柴火燒得噼里啪啦,山裡的夜靜謐而悠閒,若是沒有妖魔的事,平日裡桃花村的生活便是這般安逸。
想必平時的夜晚,母子便是這般坐在火爐前,說著些流傳至今的傳說。
影影綽綽的火光將半個屋子籠在一片暖色中,牆壁上的陰影隨著火苗晃動而跳動。姜時月說起之前除妖的經歷,猶如古代的說書人那樣,精彩但不誇張。
氣氛顯得安詳無比。
姜時月其實一向既來之則安之,接受原主的身份,做個除魔衛道的修仙者。只是她並不喜歡苦大仇深地修行,即使除妖之餘,像這樣的空閒,她依然願意還事物本身。
封照炎坐在姜時月身邊,不動聲色地盯著她,肌膚在火光中染上古銅般的色澤,一雙眼裡火光閃動。
不像表情時而驚訝時而期待的陳牧,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,像和這短暫靜謐的時光融為一體。
某條狠戾陰沉的毒蛇,似乎在某些時候格外安靜,像毛被順平的狗狗。
仿佛在太玄的無數個瞬間,師尊與徒弟,和那座山。
聽到精彩處,陳牧氣鼓鼓道:「那長老太可惡了,怎麼能擄走無辜的百姓!哼,要是我一定除了他們,懲奸除惡,斬妖除魔,做個大英雄!」
他說到激憤處,對姜時月說:「七峰主,以後我跟你修行一定加倍努力,一定不會讓你失望!」
說完,他像猛地意識到什麼。
陳母臉色變了,嚴肅地看著兒子,陳牧扭了扭頭,不敢正視母親。
「你要修行?你還是想去修仙?」陳牧的話似乎觸到陳母的逆鱗,她聲音有些發顫,「娘是怎麼跟你說的,啊?」
陳牧為難地撓頭,「娘,我只是說說,沒說真的去……」
陳母恨鐵不成鋼道:「你撒沒撒謊娘看不出來嗎?娘不是跟你說過不可以修行嗎,那不是你該做的事。」
姜時月抿嘴。
她大概明白了,難怪陳牧回來後就再也不提拜她為師修仙的事,怕是以前就跟她娘說過結果不同意,怕讓他娘生氣才不敢說。
陳牧抱著頭,「娘啊,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行?我就是想斬妖除魔,幫助大家,有什麼不好呢?」
陳母眉心擰成一團,「好那也不是你該做的事!你以為除妖那麼簡單嗎,你想除就除?說不定會死的!」
陳牧氣道:「我不怕死!我死了也不用你管!」
他眼睛發紅,大吼道:「我就是要除妖,我要給我爹報仇!」
這一嗓子下來,陳母怔怔地看著她,眼圈也跟著發紅了。陳牧看見他娘這樣,嘴唇顫了顫,倔強地不肯說話。
姜時月看在眼裡。
陳母只是不想兒子有生命危險,才出言勸阻。作為一個母親,她本能地希望孩子避開所有危險的事情。
可每個少年卻總有做英雄的夢想,有時甚至將自己置之度外,尖銳的話猶如利劍刺向親人的心。
姜時月上去勸道:「陳牧,你娘也是不希望你有危險。你一向很孝順娘親的,不可以這麼大聲吼你娘的。封炎,你帶他出去冷靜一下。」
陳牧沒吱聲,被封照炎拉著出去了。
姜時月寬慰了陳母幾句,讓她別太難過,「陳牧是個懂事的孩子,他可能一時氣不過才說話那麼重,大娘,你千萬別放在心上。」
陳母眼眸含淚,悽然道:「小牧是個好孩子,是我不好,讓他沒了爹。那年要不是我生了病,他爹也不會上山尋藥。他總說想拜師,也是想變強,能照顧這個家……」
院子裡。
陳牧摸著自家黃狗的頭,滿臉鬱郁。封照炎站在他旁邊。
「你拉我出來,就讓我吹吹風啊?我還以為你要安慰我幾句。」陳牧突然說。
封照炎挑眉,沒說話。
他像是會安慰他的嗎?
陳牧悶悶道:「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,我總是在想我爹長什麼樣,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……」
其實封照炎對陳牧來說並不是個好的聊天對象,有時他覺得他很奇怪,七峰主和別人在的時候總是笑臉相迎,但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愛答不理,就像猛獸看著幼稚的東西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麼多,但說出來好像好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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