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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过多久,有女伙计敲响屋门,转述迦南的禀告,道:“天始雨雪,风刺骨寒,许氏仍跪门外,特来请大东家指示。”
容苏明没抬眼,声音板正,变得凉薄无温:“现在不想见她,亦无暇见她,既愿跪,那就让她跪着罢。”
女伙计应声而去,花春想歪过头来,捏着净布玩水,另一只手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,疑惑问道:“是谁,怎么还让人跪着不管了?不是你性子呀。”
容润喉若有所思,悄悄将手抬到水面处,蔫儿坏地弹了花春想一脸水。
“嘿容苏明你这人,你看我不打你……”花春想一愣,扑棱着胳膊过去打容昭。
在花春想拍水报复的嬉笑声中,容苏明笑着回应,心思却浮浮沉沉,道不清是何滋味。
……
从汤泉馆出来,二人又去吃了逍遥镇的正宗涮羊肉,彼时已是漫天飞雪,二十步之外看不清楚人脸。
涮羊肉配上小米酒,花春想吃得脸颊红扑扑,此前那种麻木和冰冷之感似乎已经被她完全忘却。
将身来到大街上,花春想被眼前飞雪美景吸引,带着两分醉意信步而行,东瞧瞧西看看,一袭桃色衣裳在纯白飘雪和匆忙行人之间肆意翻飞,煞是吸人眼球。
容苏明迟半步走出羊肉馆,扭头见此情景,忙不迭从迦南手里抽出御寒风衣,大步流星追过去。
结果人刚跑过来,立马就被花春想往嘴里塞了口炒年糕。
花春想手里捧着个敞口瓷碗,竹签上又扎了根热气腾腾的炒年糕,满怀希冀问:“如何,好吃否?”
“……”炒年糕刚刚才出锅,进嘴尚有些烫,容苏明用牙咬着年糕,腾出空来吸溜空气,将风衣给花春想系上,半晌才鼓着嘴嚼起年糕。
“有些辣,”容苏明道:“你少吃点。”
花春想嘴里吃得鼓鼓囊囊,嗯嗯嗯地点着头,边又抬手指指另个摊子上的卤味,容苏明摸摸自己荷包,乖乖转身去买。
才从羊肉馆吃饱出来,容大东家有些好奇,想知道花春想这小丫头的胃口到底有多大。
卤味种类繁多,容苏明料花春想吃不了更多,只将各种买了些许,让花春想尝尝鲜即可,就算这丫头还有胃口,她也不会让她吃更多的。
若是不小心再积食,那可就有她好受的了。
迦南已牵马车跟过来,就在十来步外等候,不知何时,一灰衣棉袄的小厮寻过来,神色焦急地在迦南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在花春想啃到第二根爪爪时,迦南跑过来给容苏明禀告,道许氏昏在了雪地里。
“我吃好了,”花春想吐掉嘴里碎爪骨头,用纸包好扔进旁边弃物篓,擦着手道:“饭饱则困,你若有事就只管去忙活,无需担心我,我随意找个地方睡一觉即可。”
容苏明眺目远望,视线里尽是繁华街景,轻抿单侧嘴角,音色带了淡淡笑意:“什么叫随意寻个地方睡,你好歹是容家的主母夫人,一行一动岂能将就随意。”
“咦~”花春想抿嘴笑,两颊肉乎乎的,眼睛眯成弯月牙:“莫说你在这里有落脚的宅子。”
容苏明牵着她向马车走去:“夫人甚是聪敏,然则那宅子颇小,且经久不曾住过人了,或有不周到之处,望夫人担待一二。”
花春想登上马车,轻轻挑眉:“岂会。”
马车缓缓行驶小半个时辰,平稳来到目的地。
花春想随容昭下车,好奇打量眼前这座宅子。
宅子坐落在逍遥镇上富贵却清静的鸳鸯街,宅门乃寻常人家宅门宽窄,无有门匾,门边墙上挂着名牌,上书一个“苏”字,容苏明的苏,看起来再是普通不过。
迈进宅门,绕过萧墙,二十几步距离便到宅子正厅,前庭亦不大,正为落雪覆盖。
“你去忙罢,”花春想抖落身上的些许落雪,语气轻快道:“我先到里头睡一觉,若你准备去你说的那家胭脂铺子,记得要喊我。”
言罢,她唤了丫鬟领着,径直往后面走去。
容苏明原地静默片刻,歪头挠了挠下颌,领着迦南重新迈进外面的漫天飞雪中……
昏倒后,许氏被她夫君——花春想的父亲花爹,带回离容苏明宅子不远的自己家。
容苏明登门时,花爹刚喂许氏吃下安神静心的汤药,闻下人报容大东家登门,急忙忙迎人至正厅旁边的暖厅里。
毕竟花爹身份摆在那里,容苏明上前叉手行礼,恭问花爹安康。
花爹命人上香茶,请容苏明入座。
沉默须臾,中年男人忽然自嘲一笑,道:“云栽向我提过以前事,只是我想真心同她过日子,便未曾多问什么,不期她曾是你的妹妻。”
容苏明微微低着头,让人看不清楚她压低的眉心,只有唇边挂着的笑意十分恭顺亲切,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又平和:“然也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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