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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容苏明的语焉不详,花爹的反应有些淡然,语气平常得有如家常闲谈:“我自茶楼离开后,小香椿反应如何?”

容苏明用茶盖撇着茶杯中浮沫,放低声客气道:“您想要何种反应?”

“……”花爹明显一噎,却也不在乎被个小辈为难,怅然叹道:“是我对不起小香椿。”

容苏明吃口茶,抿嘴点头:“如此。”

晋国人称自己女儿嫁的契姐为契女婿,而对于自己契女婿现在的态度,花爹觉得有些摸不透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遂试探道:“云栽如今已是我妻,苏明意欲何为?”

容苏明呵笑出声,反而温良问道:“春想乃是我妻,您今日突然闹这么一出,我很是怀疑,您的目的到底是您口中所说的为她着想,还是为了放过自己良心?”

“你……”花爹搭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攥紧,他没想到,丰豫大东家容苏明说起话来竟会这般直戳人心。

乃至丝毫不顾及他这个老丈人的脸面与感受。

这凡俗世上,人与人之间就是有些不成文的规定——谓之曰看破不说破,彼此心知肚明时,双方或几方人说话尤为注意,面子里子都要互相给,这样才能共赢互利。

花爹垂眸浅思,几息之间方明白过来容大东家到底是何意思,心里登时混杂出多种情绪,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付自己这契女婿。

二人各怀心思低头吃茶,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,直到许氏云栽在丫鬟掺扶下来到暖厅。

花爹大惊,心疼不已,慌忙将人扶过来坐下,连声唤小厮添来两个暖炉。

而后他才得出空来,似嗔非嗔地温柔问许氏道:“不是说了一切由我来解决么,你身子又不好,天寒地冻何必再跑出来,冻着怎么办,嗯?”

自许氏迈进暖厅起,容苏明不动声色观察花爹反应,至此终得出确切结论——花爹不是花龄口中的“情感内敛不善表达”,而是花龄与花春想母女,并非他真真上心之人罢了。

他不是没有心,他只是心不在花家母女。

不知是否与昏倒在容苏明的大门外有关,眼下许氏面色惨白,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柔弱,一样弱不禁风。

容苏明咬牙,起身欲走。

盖因许氏看见容苏明举动,她当着花爹的面猝不及防跪在地上,声音带了哀求:“容家主!”

“云栽你做甚?!”花爹大惊,竟也跟着单膝跪地,和许氏面对面,试图将人从地上拉起来。

可许氏的膝盖就像在冷硬的地砖上扎了根般,任花爹如何也拉她不起来。

花爹实在心疼小妻,忍不住回头来呵斥容昭,厉声道:“苏明,云栽如今好歹也算是你的继岳母,你身为晚辈,怎可以如此态度对待!!你容家的教养便是如此么?”

闻此言,容苏明转回身来,抱起胳膊冷冷一笑,眉眼温和,却叫人心生怯惧:“人世祸福难料,若有朝一日岳父不再似眼下般安稳,祝盼岳父对方才之言思来无悔。”说罢提步就走。

“容家主,容家主!”许氏挣扎着向那道背影喊话,凄厉得破了嗓音:“家主为何至今都不愿听我解释,灵澈之死责任当真全在我乎?!容家主您就没有丁罪责么!!”

等候在暖厅外的迦南清清楚楚听见许氏之语,脑子嗡地一下,顾不得许多尊卑规矩,为护家主他当即推门冲进来。

见容苏明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般懵在那里,迦南伸开胳膊,直挺挺挡在许氏与容昭之间,将自家家主严严实实护在身后。

他斥声辩驳道:“这位太太好歹与我们容家有过一段不浅的缘分,如今将昧良心话说到此般地步,您就不怕因果轮回么!”

花爹实实在在当了四十多年高高在上的爷,尤其入赘花家后,身份地位更是有增无减,何曾受过下人的唇齿相讥,

他当即就怒火中烧,但碍于内宅女眷在场,不便喊家丁进来,自己亲自拔出花瓶里的鸡毛掸子,骂着脏话就要过来抽打迦南。

迦南握起拳头,明显一副干仗的架势。

这孩子有些冲动,一来因为护主心切,再者,他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正值身强体壮时,又岂能惧怕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。

在许氏凄惨的哀求哭嚎中,花爹冲将过来,鸡毛掸子高高举起,狠狠落下,却实实在在打在了容苏明胳膊上。

“迦南姓容,乃我容家人,便是他以下犯上冲撞了您太太,那也轮不到您动手教训,”容苏明生生接下花爹那蓄满力量的一掸子抽打,顿时麻了半条胳膊。

咬咬后槽牙,容大东家淡淡道:“本无意冒犯,可若是您执意追究,吾愿和您公正一辩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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