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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瑾回答得极快,“也没去哪儿,就带着飞琼出去转了一圈。”
秦惜珩没有戳穿,问道:“现在去哪?”
赵瑾问:“公主想去哪?”
秦惜珩故意道:“清、风、明、月、馆。”
赵瑾险些被喉咙里的唾沫呛着,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两下,“公主,臣问正经的。”
秦惜珩又攀紧了些,伏到她耳边道:“我说的也是正经的。”
赵瑾偏了偏头,余光看着她,无奈道:“若是让圣上和皇后知道了,只怕要扒了臣的皮。”
秦惜珩道:“有我护着你,怕什么。你能跟着五哥去秦楼楚馆,就不能跟着我去清风明月馆?”
赵瑾道:“这可不能一概而论,公主还是放过臣吧。”
秦惜珩逗了她这么几句,也知足了,道:“那就回府吧。”
赵瑾如释重负,秦惜珩闹了她这么久,笑道:“好啦,上车吧。”
“臣还是骑马吧。”赵瑾还不适应与她同处在一个密闭的车厢里。
“你骑马我坐车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不好。”秦惜珩道,“到底是在外面,不给我这个面子?”
赵瑾只得勉为其难地进了马车,坐下后,又被秦惜珩一直盯着,直到她心里有些发毛,才惴惴不安问道:“公主一直看着臣做什么?臣脸上沾上什么了吗?”
秦惜珩道:“我只是突然觉得,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你。”
赵瑾上一次说这话时,还遭到她好大的嘲讽。
“怎么会呢?”赵瑾讪讪笑道,“揽芳楼那次,不是公主第一次见到臣吗?”
秦惜珩淡淡一笑,没再多说什么,自此一路无话,直到马车抵达了公主府,她才又说:“午膳想吃什么?我让厨房先备下。”
赵瑾这一路都在想着剑西的军饷,听到秦惜珩说话,想也不想就道:“都行。”
她说完,骤地回过神问秦惜珩:“公主刚刚是在跟臣说话?”
秦惜珩反问:“这里除了你,还有其他人吗?”
赵瑾不自然地咳嗽两声,道:“臣随意吃点什么就行,公主不必大费周章。”
秦惜珩看着她道:“你来就行,我不会太过铺张的。”
话是如此,但当赵瑾踏足清漪院时,还是被这一桌丰盛的菜肴看呆了眼。
秦惜珩微笑对她招手,“过来。”
这一桌菜并不亚于宫宴,赵瑾心中忐忑,不知道这顿饭背后藏了什么不便言说的事情。
“公主,”她决定还是先问个清楚,“有什么事需要臣出手的,公主直说就好,能办到的,臣一定尽力去做。”
秦惜珩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,脸上的笑意虽然淡了几分,但原本的好情绪并未退却。她给赵瑾夹了一块鱼肉,道:“有啊。”
赵瑾坐得端正,洗耳恭听,“公主请说。”
秦惜珩道:“你要好好的。”
军饷的事想来已经传得人尽皆知,赵瑾以为她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事而心中不平,这顿饭正是一种无声的暗示,便笑道:“公主放心,臣很惜命的。”
秦惜珩“嗯”了一声,又给她夹菜,“尝尝看。”
赵瑾为了表示自己绝无愤懑之心,尽可能放开了肚子去吃。秦惜珩看在眼里,只当梁州贫后,素日里只能吃些粗食果腹,一时越发心疼她。
“喜欢这道鸡汤?”秦惜珩见她喝了两碗,干脆又拿了一个空碗给她盛了第三碗,“你慢慢喝,厨房还有呢。”
赵瑾已经有些吃不下了,但还是接过来勉强喝完,道:“臣看公主没怎么吃。”
秦惜珩道:“我不怎么饿,看你吃就行了。”
这话明显地含着几分暧昧,但赵瑾压根没往这上面想,还当秦惜珩是在试探她,于是淡淡一笑,没有再说。
“什么时候回梁州?”秦惜珩问。
既然军饷与粮草都已成定局,那么在邑京继续停留也就没了意义。赵瑾略作思索,一时还想到了身处牢狱的傅玄化,迟疑道:“最多再停留半月。”
“好。”秦惜珩点头,“你缺什么,尽管跟我说就是。”
“公主好意,臣心领了。”赵瑾婉言拒绝,起身来,“多谢公主款待,臣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。”
秦惜珩问:“你现在远离梁州,还能有什么事情?”
赵瑾道:“去年秋末,孜州新征了两千人固守孜定口,可兵部似乎还未给新兵登名造册,臣要去一趟兵部问问此事。”
秦惜珩一听是公事,也不多留,道:“那你早去早回。”
赵瑾对她一揖,走之前注意到墙上挂着一盏灯。
正是上元那晚,她送给秦惜珩的那盏流苏合欢灯。当时送这灯时,还借口说是给仪安公主出降的贺礼,却不想命运兜转,尚娶仪安公主的竟然是她自己。
“公主还留着这灯啊。”赵瑾笑说。
说起来,这灯在上元当夜就被秦惜珩扔给了下人,下人不敢扔,便草草地搁在了仓房,直至前几日得了公主的指令,才又去仓房寻了出来。
秦惜珩有些心虚,简略道:“这灯这么好看,自然要留着。”
赵瑾还紧着手上的事去做,匆匆便从合欢灯上移了眼,侧身又对秦惜珩道:“公主留步,臣先走了。”
第046章 述白
赵瑾确实有事来兵部,却不全是为了孜州新兵的登名造册。
当朝兵部尚书正是贺朝运,沈盏之前对她提过不少。此人出身白衣,最懂寒门士子的辛苦,他曾在岭南待过多年,一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熬过来,年近花甲才被楚帝提到中书门下,虽为同平章事,又兼领侍中和兵部尚书之职,可他在话语权上却远不及宁澄焕这位首相。
纵然如此,但涉及兵部,宁澄焕即便位高权重,也不便干预太多。赵瑾今日来兵部,恰逢贺朝运当值,她一见着这位老尚书,心中顿时平稳了七八分。
“侯爷怎么来了。”贺朝运看到赵瑾,笑呵呵地起身过来,又着人道:“快,给侯爷看茶。”
“贺尚书客气。”赵瑾微笑,接过胥吏端来的茶水啜了一口,便被贺朝运带到了一旁。
赵瑾干脆开门见山,“贺尚书似乎早就等着我了?”
贺朝运道:“孜州新兵之事,非是兵部不给批,而是那新兵的名册,现今还压在政事堂未出。”
赵瑾问:“那么依尚书看,这名册要何日才能批下来?”
贺朝运叹了口气,“臣知道侯爷心急,但臣会催促政事堂的。侯爷勿慌,宁相那边,自有臣去说,一应的军饷粮草,也都会放给剑西的。”
赵瑾郑重一揖,“那就有劳尚书费心了。”
贺朝运赶紧还礼,道:“侯爷多礼了,臣也是守过疆域的人,最清楚边关的苦寒。”
赵瑾道:“我今日来,还有一件事想请尚书帮忙。”
贺朝运道:“侯爷但说无妨。”
赵瑾道:“我想请尚书帮忙调出傅玄化的军记。”
贺朝运马上明白了她的意图,却不大同意,劝道:“侯爷,傅家那是诛九族的死罪,即便是有军功,只怕也很难说服朝臣。”
赵瑾对他又是一礼,恳切道:“檀英于我有救命之恩,这次若不能帮他一二,怀玉此生都会愧悔难安,望尚书成全。”
同袍之谊,贺朝运最能感同身受,他便答应下来,“此事于臣而言倒是不难,只是侯爷即便上书求情,怕是也难救他。”
赵瑾道:“难或不难,姑且容我先试试吧。”
从兵部出来时,赵瑾抬手遮了遮略西的日头,加紧往侯府快马而驰。
傅玄化最大的军功便是在凰叶原的那次解围,旁人不清楚那一战的危险,可赵瑾却是再清楚不过了。若是她当年真的被困死在凰叶原,梁州便等同于对车宛打开了大门,一旦这最西境的一州落于他人之手,那么余下的河、孜二州也会被打得措手不及,最终鹿死谁手难以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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