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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今储君未定,朝局瞬息万变,但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我要让珑炀镖局迈过这道坎,自我幼年知悉自己的身份起,我就有了这样的心愿,这是我的抱负,是我自己想要,不为任何人。”
正如叶棠自己所说的,她是叶棠,更是珑炀镖局未来的当家人,她的底色里永远有“野心”这两个字,她在追逐,也乐于追逐。
“我现下无法舍弃家业,放弃自己的抱负,将来也不会。”
叶棠说完这话,抿了抿唇。
言外之意很残忍。
她不会为了情爱而舍弃祖宗家业,真到了二选一的境地,她会抛弃情爱。
但再残酷,叶棠也要说。
莲瓷面不改色,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,她丝毫不难过,“我明白。”
叶棠试探着问:“你难受了?”
“这有什么可难受的?难道你我在一起,你要抛家弃业才是爱我吗?我要的是你爱我,不是要你只爱我,你还可以爱金钱,爱权力,爱一切你喜欢的东西,我也不必是你命里最重要的。”
叶棠一怔,莲瓷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“你珍重我,这就足够了。”
叶棠半晌才接着说:“我知道你不害怕,但争权夺利实在太肮脏了,我不愿将你也拽进来,我尚且无法确定前路如何,故而不能妄下承诺,所以从前没有底气向你袒露心意。”
莲瓷眉眼间笑意更浓了,她明知故问:“为何临走了,又要坦白了?”
“我比自己预想的,更喜欢你一些。”
叶棠心如擂鼓。
她说罢,一双耳朵罕见地烧红了。
莲瓷颊上缀着两个小梨涡,她哈哈一笑,用叶棠方才说的话去揶揄她,“不是刚还让我别等你吗?突然就舍不得了?”
叶棠的脸也有了热意,她忙岔开莲瓷的话。
“若我真出了什么意外,你马上就会得到消息的,我没有要你等我的意思,我只是单纯向你表达自己的心意,至于你我到底有没有缘分,就是天意了。”
“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,请你仔细考量。”
叶棠朝她深深鞠了一躬,莲瓷忙抬住她的肩膀。
“我会的,下次见面,我再给你答复。”
我一定会来找你的。
叶棠没说出口,暗下决心。
暖阳斜照,叶棠是时候要启程了。
莲瓷故作轻松道:“我赌输的玉玦呢?”
叶棠当即从胸兜里掏出来,她小心翼翼地递到莲瓷摊开的掌心里。
玉玦带着叶棠的体温,热意钻进掌心,烫得莲瓷红了眼。
她理了理玉玦下的流苏,抖着手将它系在了叶棠的腰带上,“多保重。”
叶棠解下系在腕上的串珠,将它塞给了莲瓷,“你拿着这个。”
珑炀镖局的每一代当家人,都有一串珠子,这珠子,一般都是自家爱人收着。
莲瓷抓过串珠,又再一次抓紧了叶棠的手。
“让我留着这个,不是留了个天大的念想,我还怎么找别人?”
莲瓷眸中有水光,叶棠憋住了眼泪。
“它能保佑你。”
即使他日,你同旁人在一处,它也能保佑你。
叶棠没说出给串珠的寓意。
“我……当真要走了。”
莲瓷眼眶发热,快忍不住了。
叶棠忽然伸出手,贴上了她的脸。
温热的脸颊上没有眼泪,她还是揩了一下,“别哭,多笑一笑。”
莲瓷挤出了一弯笑。
两人久久凝望着彼此,莲瓷的手不停发抖。
叶棠紧紧牵着她,站在斜阳投落的金光里,大声喊:“时掌门!寒小姐!我走了!”
树荫下的两人这才回过身,寒止扫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,笑说:“后会有期。”
时璎被她的笑感染,褪去些许冷淡,“再会。”
叶棠收回视线,莲瓷在她松手前扣紧了她的手指。
“我等你。”
叶棠哽咽,没有当即开口。
她深吸一口气,涩声说:“我走了。”
十指相扣的手分开,掌中的薄汗一瞬就被江风吹净,叶棠逃似地转过身,直到上船,她都再没有回头。
莲瓷跟着她,在岸边停下。
巨船愈行愈远,莲瓷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,叶棠还是没忍住,她转身撑在围杆上。
“天高路远,来日方长!”
两行泪无声地滑落,莲瓷听见了,她轻轻回了句。
“来日方长。”
踏上回折松派的船,时璎先回舱里解决派中事务,寒止走到船头,轻轻拍了拍莲瓷的肩膀。
“还难受?”
“好多了。”莲瓷望着茫茫江面,心里有了牵挂,同往常关切寒止不同,这种感觉既让她觉得甜蜜,又觉得酸涩。
“来日方长嘛。”
寒止也望着江面,夜里种种再一次浮上心头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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