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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种强烈的,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诧异。
可这不可能。
他这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,连孩子都没有,就更别提孙辈了。
擦净唇边的油渍,戒真重新端坐起来。
“你是说,我冤枉时璎了?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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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苦楚
“你是说,我冤枉时璎了?”
戒真神色肃然,寒止收敛了笑意,斩钉截铁道:“是。”
四目相对,戒真没有从她眼里瞧出丝毫心虚。
“好啊,寒止。”
戒真早有预料,他偏开脸,望着院中落满尘灰的木马,“我看你今日,请罪是假,替时璎开脱才是真。”
寒止微微倾身,“是不是开脱,您心中早已经有定数了,倘若您认定了师尊有罪,又何须听我废话?”
她瞄了眼戒真绷直的脊背,这是戒备的表现。
被戳破心思的戒真沉默几瞬,低喃道:“她为什么……”
话刚出口就戛然而止。
寒止接过话茬,“为什么师尊不跟您说实话,是吗?”
戒真猝然回眸,寒止比他想的更加敏锐。
再掩饰都是徒劳,戒真索性认了,他端起桌上的酒杯,将残酒一饮而尽。
“她还只有这么高的时候,不是现在这般寡言冷淡的性子。”
戒真用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,眼神慈爱,“她从前很爱笑的,你瞧那个木马,我从前给她雕的,她很喜欢,可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“可是我有一年回来,她就彻底变了,等她师父走了,她做了这个掌门,我当真就再没见她笑过。”
寒止瞅着时机给他添酒。
酒液穿肠过,唇齿间弥漫的是酱香,喉间却尽是苦涩。
戒真垂下眼眸,“我长得凶,她小时候怕我,但还是亲近我,我就举着她在这山野里摸鱼捉虾,后来,她长大了,敬我,却又疏离我,我想关心她,又不知该说些什么……”
想起午间发生的事情,戒真心里是又急又悔。
他默然攥紧了手掌,粗糙的手背上零星散布着褐斑。
已是风烛残年时。
寒止心里照样不是滋味,她盯着院中木马,恍然穿过漫长岁月,看到了幼年的时璎。
她本该平安长大的……
“您当真信她吗?”
寒止说的是“她”,不是“师尊”,戒真没听出异样来。
“我这辈子,没个一儿半女,更没徒弟,她既是我半个徒弟,又是我半个女儿,我怎么不信。”
寒止一字一句地说:“若您真信,自不会在山道上就堵人,您可知她内伤刚愈,精气大损,门中事务繁杂,她为了尽早回门,早膳就只用了几口凉粥。”
她尽力克制着自己。
戒真听闻时璎受伤,当即抬起了头。
“这事说来话长,我待会再跟您细细交代。”
寒止的右手微微发冷,“她这一路多次遭人算计、暗杀,风餐露宿,日夜兼程,今日好不容易回了门,她视您为长辈,也想有归处依靠,可是您做了什么呢?”
戒真没接话。
“您拿着戒尺质问她,让她作何感想?自己的师伯和旁人一样相信流言,她不委屈吗?您让她怎么说实话,这实话说出来,您信还是不信呢?”
寒止终于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。
戒真一时不敢看寒止。
“爱之深,责之切,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,她也明白,可她今年二十有六了,不是需要时刻被规训的顽童稚子,您有没有想过,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?”
戒真脑海中一瞬闪过了许多念头。
权势?
五年前,时璎一举夺魁,折松派又跃成天下第一,她想要权势,就不会反对三十六派合一,可盟主之位,她并不在意。
金钱?
时璎若真想敛财,就该听从她师叔重华的建议,同豪绅权贵勾结了,白银如流水,早就流进了折松派,但她没有。
名声?
江湖上流言不绝,这些年来,时璎从未澄清过,一次都没有。
还有什么呢?
戒真到底不明白,他在跟寒止对视间沉默了。
“师祖和您常年在外,她年纪尚轻时,遭人排挤凌|辱,她左腿上有一道烫伤,疤痕至今未淡,她被同门摁进炭盆里的时候,没人来救她,事后甚至连个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,她最需要庇护的时候,师祖不在,您不在,后来她做了掌门,这中间发生了什么,您亲眼见过,自比我还要清楚。”
戒真心中大痛,时璎受欺负,这些腌臜事,他是很多年以后,从一位说漏嘴的弟子口中听得的。
时璎不愿言说这些委屈,只会在夜深人静时,独自一人蜷缩在床头发呆。
寒止面色沉冷。
“高处不胜寒,她被推上掌门之位时,也会害怕的,她需要的是您,是师祖娘的支持和信任,而不是没完没了的苛责。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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