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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寒止没有,她要的是时璎爱她,而不是可怜她。
不仅仅是时璎,天下所有人都一样。
寒止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。
“没事的。”
时璎不再追问,只是摸上她的脊骨,“后来呢。”
“寒无恤没有预料到我有些天赋,我十四岁时,宗门上下,就鲜有人能胜过我了。”
时璎轻轻松了口气,“争气,你比我争气。”
她曾经嫉妒有天赋的人,譬如她的师兄师姐,可当寒止这样说时,她只觉得庆幸。
还好。
还好她的爱人不是和她一样的朽木。
寒止笑了一下。
“年岁再长些,寒无恤发觉控制不了我了,就想杀我,应该说,他一直都想杀我,只是一直没亲自下手,他先是派我去接一些过分危险的任务,又在全宗门内立下规矩,谁能杀了少主,谁就是新的少主。”
时璎恍然大悟,“所以那日伤你手臂的人,都是魔教中人。”
寒止点头认了。
时璎满脑子都是:刑罚、血潭试炼、追杀……
尽管寒止没有细说,她也能想象得到。
从五岁到她如今二十三岁,整整十八年,这人都是在血腥肮脏的环境里长大的。
分明受尽苦楚,却还反过来宽慰自己。
时璎捧着她的脸,心中大痛,她呼出的气都在颤抖。
“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呀。”
寒止从头到尾,语气都不曾起伏过,可当她听到时璎这话时,瞬间红了眼眶。
时璎心疼她,珍重她,她在这一瞬才是真的觉得难受了。
寒止偏头吻住时璎的掌心,又转回来,她缓缓勾起唇。
“旁人杀不死我的。”
只有我自己能杀死自己。
她许是又冷了,笑颜里掺着清浅的恹色。
寒止是脆弱的,本是无根无依,偏又倔强地活着,自己长成了参天大树。
时璎懂了,她笑道:“你不需要依靠我,也不会依靠我。”
她们是可以并肩站在一起的人。
寒止默认了,须臾又说:“不过,你的偏袒我很受用啊。”
“我要收好处了啊。”
时璎的手又不老实了。
寒止左右躲不掉。
“真要没法下榻了!”
“让我歇一歇!”
“救命……唔!”
***
摘月峰峰顶。
凛风肆虐,寒无恤在一片苍茫间远远瞧着寒止的寝殿。
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,积雪已经堆到了膝头,虽已过不惑之年,但他的相貌仍旧与二十出头的年纪相差无几。
面如冠玉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,目似朗星。
唯一的不同,只是再不见曾经的少年意气。
风雪几乎要将他埋没了,一双手被冻得乌青发紫,他迟缓地晃了晃身子,却还是静静地站在大雪里。
寒无恤穿戴华贵,冠发得当,常年习武的人,肩背却都垮了,他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上,像是行将就木的等死之人,更像是这天地间的一缕残魂,没有牵挂,也没有归处。
他早就死了,寒止的娘亲去世时,就带走了他。
“寒无恤!”
尖利的吼声搅扰了静谧的雪景。
寒无恤像是没听见女人的声音,也没有转头。
“寒无恤,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!”
女人踩着积雪,三两步绕到他身前,“她好女色!你知不知道啊?”
寒无恤愣了片刻,问道:“你刚说什么?”
“我说,你女儿寒止,喜欢女人!她喜欢女人!”
苍穹布满了阴霾,寒无恤苍白的脸色更沉冷下来。
“别胡说八道!”
女人咬牙切齿地说,“她和时璎在一起了。”
一切都毁了!她的设想,她的计划,通通都落空了!
时璎想突破内力大关已久,女人本想把寒止送到她身边,刺激她去寻找《百秘籍》。
这典籍里记载最多的就是药方,女人想要得到制作药人的古方。
只要服下传说中的丹丸,世间便无药可解,药效发作时痛不欲生,只能每月服食一次缓解的药来镇痛,如此反复两月,直到被彻底掏空,成为真正的药人。
女人想借此彻底统治折松派。
但《百秘籍》在何处,只有历代折松派掌门知晓。
“什么都算计了!唯独没算到你女儿能同时璎厮混在一处!时璎起先问我要治手疾的秘术,我就生了疑!她怎么会知道这莫须有的东西!肯定是寒止跟她坦白了呀!”
女人简直气疯了。
“我将寒止私闯小祠堂的事情告诉了重华,她本是要挨鞭子的,可果真不出我所料!时璎对她是百般包庇!”
女人恶狠狠地盯着寒无恤。
“时璎从前很听话的,她连我都不曾反抗过,可她为了寒止,居然同门中诸多长老当众撕烂了脸皮!她好生爱护你女儿!简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!”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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