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岁知咬紧自己的下唇,没让半分脆弱的哭音泄露出来,她只是紧紧攥着晏楚和的衣服,一面崩溃,一面修补自己。
“她不是个好妈妈。”她用哭哑的嗓音说道,像是说给自己听,也像是说给他听,“她生下我,但很少管过我,比起其他的母亲,她对自己孩子付出的爱太少了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,没有收到过礼物。我好多次去讨好她,哪怕她平时对我再冷淡,但只要她给点甜头,我就能记住好久。她把我交给沈擎的那天,其实是我的生日,可是她跟沈擎都不知道,没人记得我还只是个小孩而已,我在乎那些在他们看来无所谓的小事,但我不敢说,我不想再被抛弃了。”
“被关在屋子里的那几天真的很难熬,他们都以为我没心没肺,其实我往后好多年都做这个噩梦,整夜整夜的失眠,甚至看到站在高处就想往下跳。谁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,也许是因为我太嘴硬,不愿意主动示弱。”
沈岁知说到这里,哽了哽,终于没能控制住哭腔,扯着晏楚和的衣襟道:“可是……为什么就没人来问问我呢,只要对方愿意朝我走一步,我就愿意跑过去啊。”
晏楚和心底微微涩然,他没有说话,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。
“我知道我出现的时机是个错误,我认。”她吸吸鼻子,低声道,“沈擎和宋毓涵都不是什么合格的父母,我不爱他们,但也不恨,我对亲情没什么需求,只希望他们都活着而已。”
事到如今,就连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起来。
胰腺癌晚期,任谁都明白,已经没有任何康复的希望,能做到的只是延迟患者的死期,在这过程中患者与家属都不好受。
晏楚和阖上眼,轻拍了拍沈岁知的脊背,力道温柔,对她道:“我还在这里。”
他说,“沈岁知,不论如何,我会陪着你。”
宋毓涵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差。
转院后,虽然沈擎请来了最权威的专家,但沈岁知还是听见了专家对他说的那声抱歉。
那她还剩多少时间?
沈岁知没敢问出这个问题,她怕自己又犯焦虑。
沈岁知每天都会去医院探望宋毓涵,但每次都能遇见沈擎,她知道沈擎在这儿待的时间一定比自己长,而他也绝对没有表面上那样不在乎宋毓涵。
可是那又怎样呢?
沈岁知觉得无力,就算他们真的都心有不甘,但也不会有以后了。
生离这么多年,他们应当也都没有想到会有死别的这天吧。
其实在医院的这段时间,还是挺轻松的,宋毓涵不再跟先前那样拒绝配合治疗,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不少,沈岁知有好几次过来,都看见她跟沈擎两个人拌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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