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夫人被萧声声的话刺激到,便要回魏阳城找谢宴问个清楚。
谢湮发现谢夫人已经出发时,罚萧声声三天不许说话。
谢宴的脾气谁都摸不准,他只怕谢宴丧心病狂伤害到谢夫人,但他身边没有能追上谢夫人的,思来想去,唯有陆行焉一人。
陆行焉正在打坐练功。
谢湮生怕谢无咎会对谢夫人不利,他请陆行焉去保护谢夫人。
“这是你们谢家的家事,与我无关。”
她对谢湮带着丝敌意,这分敌意与谢湮没多大关系,而是他这张脸。
她是个在俗气不过的女子,让她不联想到谢宴是不可能的。
谢湮道:“你不必露面,只要在暗中护着母亲平安归来。”
她报恩不成,反而害了谢湮,心中过意不去,她现在只想好好保护谢湮和他重要的人,因此谢湮的要求她都会答应。
只要不露面,不和谢宴相见就好。
陆行焉也在四时居居住过一段日子,她很清楚四时居的构造,知道自己躲在哪里能将他们的谈话窃听清楚。
谢宴被她一刀破相,伤口愈合后,留了一道怵人的疤,疤痕从额头斜穿下颌。
今后,她再也不会分不清谁是谢欺山,谁是谢无咎。
而他,也无法再用那张脸去欺骗自己了。
谢宴没料到谢夫人会来。
谢夫人还记得有这么个儿子,对他来说已经很“知足”了。
“母亲怎么有空来找我?现在不应该正在欺山身边照顾他?欺山应当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。”
他轻慢的态度令谢夫人的愤怒苍白无助,谢夫人浑身都颤抖着,她说不出话来,唯有一耳光扇向谢宴的脸。
这就是她生的残害手足的怪物!
谢宴摸了摸被打的那半张脸,无意摸到了脸上的疤。
原来,无人在意他的破相。
他躺回老爷椅上,“下山就为打我一耳光?母亲去见过叔父了没有?叔父应当急着和母亲颠鸾倒凤呢。”
“无咎,你明明拥有一切,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你哥哥?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,你怎么忍心对他痛下杀手?”
这些话,谢宴听得耳根子都快烂掉!
他突然站起,身量极具压迫感。他的模样看上去很可怕,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爷。
谢夫人怕他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。
“娘,你怕什么?”他诡异地笑了起来,“我不过是想,若我身体健康,就能继续让欺山吸我的血了,我也是为了欺山好。你想要欺山健康,可你舍得让欺山被江湖上的豺狼虎豹给撕碎吗?”
纯阴血是极阴之物,在纯阴血的滋养之下,百蛊莫生,因此在他长大之前,时常要放血给谢欺山补身体,抑制他体内死蛊的生长。
“你哥哥把命都能给你,你为何总要斤斤计较!”
谢宴回到他的老爷椅上坐下。
他冷笑了声,他倒宁愿只是谢湮要杀他,这样一来,他就只用恨谢湮一个人罢了。
他有一千种法子整死谢湮的。
“母亲,你别恨我,我只是错生在了谢家,你要恨,就去恨那些祖辈,实在恨的不行了,就自尽吧,是你把欺山生得这么弱的,你最该恨你自己。”
谢宴无所谓的态度令谢夫人惧怕。
虽然谢宴也是她所出,可是,他就是一个怪物。
一个不会疼、不会伤心、不会心软,以吸食他人血脉而生的怪物。
陆行焉早从谢宴口中听说了这些话,说他娘不疼他,但真的看到时,还是触目惊心的。她想到自己的娘,虽然只剩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了,也经常打骂自己,但她还是能记得娘对她的温柔。
小时候她身体长得慢,穿姐姐们的衣服,总是过于宽大,娘就帮她把那些衣服给缝的服服帖帖的。
当然,她娘是个山野里的村妇,和谢夫人这样贵妇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。
只是,做母亲的,难道不该爱自己的儿子吗?
这事在陆行焉看来,实在是蹊跷。谢宴那样子的人,永远只有他欺辱别人的份,现在他毁了脸,又被他的母亲打了一巴掌,这太不像他了。
不像奈何府里的宗主,也不像谢侯府的公子。
他像个可怜人。
不过陆行焉可没有让自己过多地怜悯他,她这点可怜巴巴的怜悯心,还是留给自己吧。
谢夫人因谢宴无所谓的态度,惊恐地跑开,陆行焉立马跟上她。
谢宴说的没错,当夜,她就去找了谢侯,她在谢侯怀里哭了一阵,二人就颠鸾倒凤了起来。
陆行焉不忍看,因此错过了他们后来吵架的内容。
送谢夫人平安回到山上,她去向谢湮汇报情况。
谢湮道:“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谢湮十分和煦,除了萧声声,没见他对谁严厉过。
“举手之劳。不过,有一事我要问你。”
她的眼睛盯着谢湮,虽看似是温和的样子,但其中的坚定,不容他有半分欺骗。
“为何,你要吸谢无咎的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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