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志声音一沉,目光如剑盯着暗雕,“你说什么?全城通缉我?”
暗雕的话,太叫他意外了。
江元杏的死,又没有人看见,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?
暗雕点头,“这件事情很诡异,按说,杏小姐的死,怀疑上公子的话,是不可能的。即便是,可这通缉令也来得太快了。这才多长一会儿的时间?半个时辰都不到呢!”
裴元志凝眸沉思。
按着办案流程,的确是快得匪夷所思。
按着办案的流程来说,先是巡街衙役发现死尸,再会报顺天府,顺天府再派仵作验尸,接着再是缉拿嫌犯,缉拿不到人,才会是全城通缉。
这一流程走下来,少说也要两个时辰之后,而那个时候,已经是天亮时分了,怎么会这么快?
可事实上,根本没有缉拿他,就到了全城通缉。
暗雕见他站在不动,只顾想着事情,不禁焦急说道,“公子,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,意图害你。你别想了,赶紧快逃吧!逃离这里再来查原因。”
裴元志没有逃,而是转过身来,望向碧桃苑的方向。
林婉音——
是“她”吗?
“你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,仔细地打听清楚,然后在府后湖边的三株柳树那儿侯着,我稍后就来。”裴元志说完,大步走进夜色里。
“公子——”暗雕急得跺了下脚。
但他知道,裴元志做了决定,是不会轻易更改的,任何人劝说都不会听的。
他咬了咬牙,打听消息去了。
裴元志来到百灵住的屋子,打算叫百灵替他看着碧桃苑,哪知,百灵住的屋子里,四处一片漆黑,他喊了半天,也没有一人出来。
他心中生疑,燃起了火折子。
这一看,气得他想杀人。
只见屋中一片狼藉,卧房的箱笼全都翻开了,值钱的东西,全都不见了。
“百灵!”裴元志咬牙切齿,“好,很好!”
大难临头,当先飞?
他闭了下眼,转身离开了这里,往碧桃苑而来。
一个婢女而已,他从来不指望什么。
裴元志的脚步很快,不多时,便到了碧桃苑。
望着月色下,寂静无声的院落,裴元志涩然地笑了笑。
他努力将碧桃苑保持着原来的样子,是希望“林婉音”出来见他,却始终等不到她的“人”。
她也不入他的梦。
他的境况大不如前,身份又变了,这府里,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?他这一离开,碧桃苑里一定会变得面目全非。
那还不如……
自己毁了这里。
如此一想,他便进了卧房,从卧房的帐子开始燃起,接着,便是床上的被子,再是屋中的帏幔。
没多久,整间卧房都被火苗包围了。
天干物燥,火苗儿很快就蔓延到了其他的房间,不出一刻的时间,碧桃苑的所有房间,都被火苗吞噬了。
“不好了,起火了!是碧桃苑!”
远处,有仆人高声地喊着。
裴元志闭了下眼,转身离开了这里。
一个永安侯府而已,他的志向根本不在这里。
这里容不下他,自有容得下他的地方。
天下,他要的是天下。
……
裴元志来到府后的桃花湖。
月光照进湖水里,波光粼粼,像洒了一地的金子。
他按着记忆中的路线,找到了埋葬林婉音骨灰的地方。
他蹲下身来,低喃说道,“娇娇,我知你恨我,……总有一天,你会明白我的心……,你放心,你永远是我的正妻,其他人,全都不配!”
默了片刻,他才站起身来,走向同暗雕相约的三株柳树处。
暗雕正焦急的等他。
见他走来,忙迎了上去,“公子,你可总算来了。属下看到府里的碧桃苑方向失火了,担心着公子。”
“火是我放的。”裴元志淡淡说道。
暗雕惊讶问道,“公子为什么烧了碧桃苑?那可是公子的心血啊!”
碧桃苑是裴元志为了大婚,而新盖的宅子,里头的桃树,挑的都是最优良的品种。
为了在大婚时能见到桃花,裴元志在三年前就种下了。
每间屋子的家具,请的都是大齐国手艺最精湛的工匠打造的,屋中的摆设品,是他们这些护卫,从几大国花重金寻来的。
那些布制品,更是用了千两一匹的云锦以及一些蜀锦,请了宫中技艺最精的绣娘们,赶制了三年时间刺绣而成,裴元志说烧就烧了?
暗雕除了惊讶,更多的是无法理解。
“暗雕,你我从小一起长大,我的事情,你都清楚。”裴元志望着他,“这座侯府,我们再也回不去了。既然回不去,我的东西又拿不走,还不如毁掉。”
暗雕点了点头,表示明白。
裴元志的身份曝光了,被永安侯嫌弃着,又不被皇上认可,偏又得罪了宫中的娘娘们和皇子们,再加上他背负着杀人嫌疑,正被全城通缉,永安侯怎可能会收留裴元志?
只会用更快的速度,断掉同裴元志的关系。
裴元志不想碧桃苑落入裴府其他人的手里,才一把火烧了吧?
那必竟是裴元志的心血,宁可毁,也不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,而被改得面目全非,就像裴元志舍弃少夫人一样,宁可让少夫人死,也不让少夫人落到其他男人的手里。
他的爱是自私的,他向来如此。
暗雕说道,“属下明白公子的想法,公子放心,属下的命是公子给的,会誓死追随公子。”
裴元志望着暗雕,“暗雕,你今天不离不弃,他日我问鼎高处时,也是你封王拜相之时。”
暗雕忙跪拜在地,“不求公子记恩,只求公子不要抛弃属下,今天遇一知己,足矣。”
“好,我不会抛弃你。”裴元志扶起他,“说说你打听到的事情。”
“是。”暗雕站起身来,说道,“杏小姐和她的侍女同时倒在侯府后的小路上,有路过巡夜的衙役发现了她们二人,同时,府里寻找杏小姐的仆人,也发现了杏小姐主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仆人前去相认,发现是杏小姐。衙役中的一个头当场开始验尸,在侍女宝琴的手里,发现了一片衣角,府里的仆人说,那是公子身上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衙役查看杏小姐的伤口时,在杏小姐的衣兜里,找到一封血书,血书上写的是……,是公子如何……,如何勾引亲妹妹的……”
裴元志的眼中,渐渐升起寒意,“衣片角?”
他提了下长衫,月光下,果然发现自己的长衫下摆处,少了一块。
这身衣衫,他从早穿到晚。
在画舫上时,他同西门鑫厮杀过,长衫被割破一块,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,难道是西门鑫拿走了他的衣角片,用来陷害他?
该死的西门鑫!
这仇,他且记下了。
“顺天府的府尹为什么来得这么快?又是怎么回事?”裴元志继续问道。
暗雕说道,“就在衙役们刚刚将杏小姐的尸体验完,顺天府的府尹大人,就坐着轿子到里,所以,这通缉令才发得快。”
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裴元志冷笑,“暗雕,你有没有发现,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?”
暗雕吸了口凉气,“公子是怀疑……,顺天府的衙役,和顺天府府尹大人,快得太诡异了?是有人事先邀请来的?”
裴元志冷笑着点了点头,“对,我跟顺天府的冯府尹打交道多年,他的脾气,我是最熟悉不过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他可没有这么勤快,坐着轿子外出办差的例子。而且,侯府后面的路,是条小路,很少有人经过,衙役们巡视,只会到大道上巡视,不可能走那条小路,也从来没有走过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而今天,衙役们和冯府尹却忽然出现在了那里,只会说明,有人事先‘请了’他们。他们装着巡视,恰好发现了死去的杏小姐。”
还有匕首,仆人们说是一只昂贵的匕首,这也不对,他用的明明是一只很普通的匕首,那么,一定也是有人调换过了,目的,只为栽赃他!
暗雕点了点头,“公子分析得极是,那么,公子可知道,栽赃的人是谁?”
“西门鑫!”裴元志的眼底里,浮着浓浓的杀意,“他的背后之人,便是楚誉!”
暗雕说道,“誉亲王一直跟公子作对,属下也料想到会是他,那么公子,咱们现在该怎么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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