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这一瞬温尔慌不择路,眼神无处安放,她不经意的视线乱飘,飘着飘着,耳畔响起一团杂音,好多人来了,他们都来了。
“小耳朵,真是你啊小耳朵。”
“小耳朵回来了。”
“欢迎小耳朵啊。”
一团叫着她乳名的声音中,夹着一道十分与众不同地的:“怎么不回家?”
林斯义声音和任何人都不一样。
含蓄中内敛,内敛中柔和,一听就听出来。
温尔只好抬眸看他,恍恍惚惚着:“哥……”
喊出来一众皆惊,嘶哑到开裂。
林斯义眸光波动,幽幽转着望她,仿佛一眼万年,想说瘦了,开口却哑声:“上楼坐坐?”
……
温尔无法拒绝。
出动这么多人马,她尚未练就舌灿莲花的本领来拒绝这么多张口。
况且,林斯义开口。
她一般都没有拒绝的能力。
当然,也有例外的。
从十六岁那年,他在举国震惊的大地震废墟地下刨出她,给她第二次生命,她就把自己当成他的人,生死中呼吸和骨灰都通通交由他保管。
可惜,她后来反得到他全部,身体,心,悉数据为己用,却没能力珍惜,亲手毁于一旦。
五年。
她不再是那个别人叫小耳朵就懊恼不吱声的小姑娘。而成为一个一笑置之,不搭腔,不解释,也不亲亲密密的狠毒女人。
狠毒女人。
温尔给自己下了定义。
所以到了楼上,面对一张张熟悉脸孔,她不慌不忙找回自己原本磁场,眸底淡然而疏离。
“这些年去哪逍遥了,还记得回家吗?”
大圆桌上,显然被收拾了,换了干净桌布,和摆着冒着热气的饮品和甜点。
关蓓蓓在旁边翻了个白眼,心说这个窦逢春哪壶不开提哪壶,虽然自己也好奇。
温尔左手边是林斯义,他扯开椅子,方向全然对着她坐,于是温尔感觉自己左侧身体,像有一团烈火在烧,她尽量不去在意,淡淡瞥右侧,微微失笑:“全国各地都去,西藏呆了两年,其他时间都乱飘。”
“后来就没上学了?”窦逢春紧接着问。
实在是好奇,她大二那年从航空大学突然退学,走地干脆彻底,前途尽毁,连校长都气爆.炸了。
关蓓蓓却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脚,狠狠地,窦逢春随即后知后觉失言,怎么什么都问!
但晚了。
话已出口。温尔必须答。
她倒觉得无所谓,温和一翘嘴角:“没……”
“上不上不要紧。什么时候家里都有你一口饭。”林斯义的声音。
温尔那个“上”字于是在口中灰飞烟灭。旁边人起哄:“哇哦——温温赶紧回家,哥哥给你做饭吃!”
逗笑调侃声不绝于耳。
只有关蓓蓓关城沉默。
林斯义素来讲话就是这个样子,护人护地不行。
从前温尔没当他女朋友时,他就宠人宠地旁人真以为温尔是他亲妹子。
后来两人在一起,就更不得了。
他本是感情不外露,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,但真和温尔在一起的那一年半,他行事作风似乎仍是没变,但旁人分明从他亮着星的眼睛中知道这人是真恋爱了。
所以此时讲这种话,不算特别意外的事。
旁人借机调节一下气氛。哄闹了两声。
温尔表情看着也还好,淡淡笑着,说谢谢哥。
关蓓蓓却发现,温尔讲话时,眼神始终没看林斯义。
人多的时候,尴尬就少,无论两个人私下什么关系,公众场合,你一言我一言总能找着话题。
窦逢春能言善道,带头说着说到即将结婚的关蓓蓓和蒋帆身上,提起关蓓蓓年少时倒追蒋帆的那些糗事。
“哎我记得那会儿,蓓蓓带着小耳朵到九区撩架,撩来撩去又打不过,弄地小耳朵受伤,斯义都气爆了,当晚带人冲到九区,要把那小孩他哥,叫什么来着,打架还可以的,哦,宋飞,我他妈当时还以为要围杀敌军大本营呢带那么多人,原来才只是一个宋飞,斯义什么身手,十个宋飞都不够他打,带那么多人架还没打呢,就把人宋飞吓尿了!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关蓓蓓听地乐不停,掐着蒋帆的胳膊止笑说,“后来我和温温再去九区,横着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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