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周鸢的手指按下接听键那一刻,内心竟然毫无缘由的慌颤了一下。
一个无关紧要的广告推销而已,听一下对方说什么,接着挂掉就好,为什么还会心慌?
周鸢让自己淡定下来,随后把手机贴到耳畔,准备听对方机械重复的广告词。
然而周鸢想错了,这次的陌生来电不是广告推销,而是周母警局的同事。
“你是周鸢吧?”
对方是一位中年男性,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。
“您是?”
周鸢有些疑惑,怎么对方会知道她的姓名,是其他社区有交集但不太熟的同事吗?
“我是你妈妈的同事韩风宇,周姐上班时昏迷进医院了,你现在快点来第一人民医院吧。”
韩风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比清晰的普通话,然而周鸢听到他的话后还在脑海中反应消化了一下,就仿佛他说的是外文,而她要通过大脑系统自动转换成中文——
他说什么?!
自己的妈妈忽然昏迷了?
周鸢霎时间手脚冰凉,握着手机的左手僵硬无力,手机都要拿不稳。
她也知道了在电话接听前那莫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,那可能是母女间的默契感应。
她立刻向领导报备请假,随后迅速打车去市一院。
韩风宇电话里没有说周母具体的病症,但昏迷不醒足以让周鸢手足无措,浑身冰凉。
尤其今天上午,同事还说了王大妈的事。
周鸢心里更是后怕。
周鸢在出租车上给周父打了电话,想要问问他知不知道周母晕倒了,想问问他现在有没有到医院。
然而周父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。
周鸢猜测周父应该是在开会,涉及保密内容的会议是不能带手机进入会议室的。
周鸢给周父发了微信,让他会议结束后赶紧到市一院来。
市一院的地理位置很好,算是江坞市区寸土寸金的市中心,建在很繁华的地方,并且临近江坞大道,交通很便利。
从汤鼎国际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多分钟。
周鸢从来、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漫长的二十分钟。
她一上车就央求司机师傅快点开,她坐在副驾驶上,看着不断向后撤移的街边建筑,周鸢的心乱如麻。
平时她会觉得周母控制欲太强,强到她毕业后穿什么样式的衣服出门周母都会管,如果是周母不喜欢的风格,她还会让周鸢退掉。
周鸢跟她沟通过,但都没有任何效果,周母依旧在某些方面有着极高的控制欲,大学的时候周鸢和舍友出去玩,周母有时一天能给她打四个电话,就为了确认周鸢在哪里。
但在接通电话之后,这些生活里的不大不小的摩擦又算得了什么呢?
周鸢不断的在心里祈祷,希望周母平安度过,希望周母还有力气管她穿什么衣服、喷什么香水。
雨天过后,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。
阳光透过车窗落进车内,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,刺的周鸢眼眶发酸发胀,她闭上眼睛,深呼吸,不让眼泪留下来。
今天的阳光,可真刺眼啊,她想。
昨日苏玺岳和周鸢吃完饭没有回家,刚好他下班,直接驱车回了家。
没有回他自己居住的1幢,而是奉岳教授之命,回了1102。
岳清澜根本没有去和其他学校的教授商讨什么主题讲座,她只是想让年轻人多些空间自己的交流。
她亦知道如过她在场,不论是苏玺岳还是周鸢,都会觉得不自在。
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,好奇苏玺岳和周鸢进展怎么样。
苏玺岳的碎发被雨水淋湿,在额头前垂下略显凌乱,西装也被雨水打湿,因为是黑色的缘故,晕湿的痕迹并不明显。
雨珠顺着发梢向下滑落,他伸手摸了一把额头,整个动作流畅自然,像是在拍广告宣传片,主题就是凸显当代年轻人的力量与生机之感。
“咳咳。”岳教授听到了苏玺岳解开指纹锁的声音,故意轻咳两声,示意苏玺岳她在这里。
“妈。”苏玺岳将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,故意说:“您还没回帝都呢?”
岳教授的工作原因,常常往返于江坞和帝都,这是在他们家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,“你别故意打岔,你们今天见面如何?还算聊得来吗?”
“您学校的学生知道您这么热衷于拉郎保媒吗?”苏玺岳挑眉,“据我所知,您可就我这一个儿子。”
岳清澜当然能听的出自家儿子在说什么,话里话外不就是说她管的太多、想着把自己的学生和儿子凑对儿。
其实苏玺岳就算什么都不说,岳清澜也能猜到,他和周鸢两个人,大抵以后是没什么交集的。
自己儿子太冷淡,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而周鸢呢,虽然她的笑很温暖,可她的内心,旁人也很难走近。
两个人都是一副“生人勿扰”的样子,能走到一起才怪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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