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陶善行归家第二日收到消息才从书院赶回来的,恰逢陶善行病重,就留在家中坐镇。
穆溪白观其虽言语客气却眉目疏冷,大不似从前,心中已经有数。本来他与陶善言有师兄弟的情分,亦有惺惺相惜之意,倒是谈得来,如今因为陶善行的缘故,陶善言势必不待见他,可他还得一试。
“大哥说的哪里话,快请坐。让你久等了,溪白失礼。这茶凉了,观亭,再沏一碗来……”穆溪白忙道。
陶善言摆手,仍是冷道:“穆公子,不必麻烦,在下今日前来只有几句话,说完就走。”语毕不待他回答便续道,“这几箱是近日贵府送到我家的礼,因前些日子贵府事多不便叨扰,故拖延至今才送回,只想告诉穆公子,日后舍妹之事不劳公子挂心,公子也不必再往我家送东西。”
穆溪白此时再无半分人前气势,只道:“那她的病,可好些了?”
“舍妹之病已有好转,你不必担心。”陶善言静答。
“她的热退了?药挺苦的吧,她喜欢锦心堂的蜜饯去苦。上回大夫说她肺腑不大好,一病就容易咳嗽,可又嗽起……”穆溪白说得颠三倒四,想起什么便说什么,满脑子都是陶善行,说着说着忽然攥住陶善言的手,“让我去看看她。一眼,一眼就好。”
话中全是乞求之意。
陶善言定定看他片刻,轻叹一声拨开他的手,淡道:“多谢关心,你说的这些我记下了,舍妹之病自有家中父母兄妹照料,她会没事的。你二人既已和离,穆陶两家姻亲已除,日后各自嫁娶,两不相干,见面就算了吧。在下言尽,穆公子,告辞。”
语毕,陶善言拂袖而去,留穆溪白怔怔站在明鹤堂间,久不能回神。韩敬从后堂踱出,边看边摇头:“你既挂心嫂子,凭你能耐偷偷进入陶家又有何难?与嫂子将话说开,以嫂子的为人,怎不能理解你的苦衷?到时你把人再带回穆家不就好了。”
穆溪白看着陶善言退回的箱子不语,心中想起的只是和离之前陶善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。
“你可想清楚,今日你踏出我这门,来日不论如何,你我夫妻缘尽。”
她当然知道他的苦衷,甚至无需他多费半点唇舌,她心中都一清二楚,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,才会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,可他还是不能……
“韩敬,再有半月我便要启程出关,届时旗门暂交你手。当初我三人结拜,啸哥见你年岁尚浅心性未定,很多事都没告诉你。你如今年岁也大,又猝逢巨变,也该学着扛事。此一别你我不知何日再逢,旗门和佟水便都交给你了,佟先生会教你如何行事,若还想替韩家上下四十七口人报仇,你就好好学着。”他忽负手走到门口道。
穆家虽无近忧,却有远虑,不过从眼前危急暂时脱身而已。他在皇帝面前允诺三年定关,赌上穆家一门性命,往后三年,穆家都活在皇帝监视之下,再者他们又惹下谢氏大敌,穆家仍旧行于刀刃,稍有差池,皆是满门尽诛的下场。
韩敬闻言大惊,急跟到他身后问:“你要去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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