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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一想,她便摸出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画册。那日她给沈秋娘讲了一个笑话,却不懂为何竟被她训斥。于是,她悄悄问了旁人这笑话的不妥之处,那人却神秘一笑,又摸出一本画册给她。

“你看了就懂了,”那人说,“这里面什么都有,你记得还我。”

这画册,她已经认真研读好几天了。

屋外,见她进屋,沈秋娘终于抬起眼来,从那半掩的窗子里看见她在屋里打哈欠、伸懒腰,又背对着她、不知在看什么。她虽然身体不好,但精神头似乎还不错。

沈秋娘见了,不由得微微一笑。可这笑容是短暂的,她很快便意识到不对,忙敛了笑容,手里的琵琶也抓得更紧了些,将青筋都凸显了出来。

“等不得了,”她想,“等不得了。”想着,她又看了骊君一眼,神情凝重。

然而,骊君对这一切毫不知情。她只知道,那天夜里,沈秋娘对她忽然热情了几分。

她躺在床上,紧闭双眼,根本不敢说话,生怕打扰了她。可今夜,也是这样难以入睡……一定是那画册的原因。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,沈秋娘却忽然凑了过来,闭着眼睛,一手揽住了她。

“秋娘?”骊君瞬间紧张起来。她的气息正缓缓地萦绕在她耳边,画册里的画面适时地涌入了她脑海中。

这个姿势,仿佛下一刻,她就会吻上她的耳垂。

唉,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!

“睡不着么?”沈秋娘问。

“嗯,”骊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,“是睡不着。”

“我哄你。”沈秋娘说着,似乎不容她反驳。

骊君也不想反驳。她轻轻点了点头,便闭上了双眼。可眼前的旖旎画面竟越来越多,她不觉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
“饿了?”沈秋娘问。
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骊君忙说。

沈秋娘又沉默了,却好像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。骊君的心不禁跳得越来越快,她悄悄睁开眼看向沈秋娘,只见沈秋娘闭着双目,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着。那红唇,不点而朱,甚是诱人。

骊君不知怎的,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,又暗暗地向沈秋娘的方向挪了挪。很近了、很近了,离那朱唇,只差寸许……

“做什么?”沈秋娘忽然睁开眼来,问着。

骊君的脸霎地一下红透了。“没、没什么,”她结巴起来,“睡了。”说着,她就要挪回去。

“哦……”沈秋娘应了一声,却忽然抬起手来,抓住了她的下巴,对着骊君的唇瓣便轻轻吻了一下。

骊君一惊,刚想推开她,可沈秋娘早已自己离开了。“你……”她涨红了脸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“你……”

“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,”沈秋娘问,“在酒楼里这么多年,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这点心思么?”

“你刚才又没睁眼……”骊君小声反驳着,却好像坐实了自己方才的歹念,忙闭了嘴,不敢继续说了。

“小小年纪,竟满心的荒唐事,”沈秋娘叹了口气,又如方才一般将她揽在了怀里,“如今你心愿已了,可以安睡了么?”

沈秋娘倒是从容,仿佛方才那个吻并不算什么。

“嗯,可以……”骊君心虚地应了一声。

“那就睡吧。”沈秋娘道。

“嗯……”骊君又悄悄看了一眼沈秋娘,只见她已闭了眼睛,似乎并不想就方才的事再多说些什么。

无法,骊君只得逼迫着自己收了所有的心思,一心投入到睡觉这件大事上。“不能想了,不能想!”她暗示着自己。

或许是因为努力还是有些用处,又或许是她的身体不容许她清醒太久,很快,她便有了些困意,意识逐渐模糊起来。

迷迷糊糊间,她感觉沈秋娘抬起了手,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眉心,又描摹着她的眉毛。“嗯……”她困得无力应答,只哼唧了一声。

“骊君,”她听见沈秋娘说,“对不起,我对你不好。”

“没事……”她含糊回应着。可这话刚出口,她竟觉得眉心隐隐作痛。

沈秋娘半撑着身子,食指按住了她的眉心,眉心上隐隐有黑气流动。那黑气随着手指越来越用力,颜色也越来越深。骊君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,她想挣扎,却根本没有力气。沈秋娘却咬了咬牙,不肯松手。

“骊君,”沈秋娘说着,眼眶竟有些发红了,“别恨我。”

“骊君,”她说,“要恨,就恨你生错了人家,恨你有那样一对父母!”

“骊君,”她说着,一滴泪从眼角滑落,“你……真的不该去那后园。”

“骊君……”

她说着,终于是下了天大的决心,要最后狠狠一击。骊君眉心的黑气越来越重,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,连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了。

可就在此时,她口中竟忽然吐出两个字来:

“秋娘……”

这显然是痛苦中的一句梦话。

沈秋娘一愣,手上不觉泄了力,又瘫坐下来。骊君眉心的黑气登时消散,所有的痛楚也在瞬间消失。她的眉头舒展开来,在睡梦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,沉沉睡去,根本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沈秋娘望着骊君的睡颜,良久,忽然苦笑一声。她扭过头去,吸了吸鼻子。“你可知,”她忍着泪,“若我方才真的痛下狠手,那句话,便是你的遗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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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大家,今天有事耽搁了,迟到了两个小时。我稍后会再检查一下错字,如果有问题会再修改,还请大家多多包涵。

第98章 玉女有悔(十一)

骊君醒来时,房间依旧昏暗,沈秋娘也早已离去。而她只觉浑身无力,仅仅是想从床榻上坐起来,都没能成功。这身体,真是越来越差了。一夜之间,竟虚弱至此。

她没有多想,只埋怨自己的体弱多病。反复尝试了几次,她才终于撑着床勉强坐了起来。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,苍白的脸上出了点点细汗,眼前也朦胧起来。她缓了许久,才终于又勉力站起身来。正要去洗漱,她却忽然瞥见了窗子——窗子被木板钉住了。

怎、怎会?

骊君愣了一下,又去看了看门,门也毫无意外地从外边锁了。她猛然反应过来。“来人!”她扶着墙,喊叫着,挪到了窗前,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拍打着窗。

“来人!”她喊着,可窗外根本没有人应答,只有瑟瑟秋风穿过窗纸,包裹了只穿着单薄中衣的她。

“张干娘!”

“秋娘!”

“秋娘——”

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,为何忽然钉了她的窗,难道说,她得了瘟病么?但这毕竟是沈秋娘的房间,若这件屋子被莫名钉上了,那沈秋娘呢?她如何了?

想着,她越发着急起来,只扯着嗓子胡乱叫着,只盼有人能回应她。不知叫了多久,终于有人路过她的窗前,她连忙大声喊叫,问道:“请问,秋娘在何处?”

可那人仿佛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,只是从她面前路过而已。

骊君愣了愣,彻底慌了,此事比她的猜想还要不同寻常。是啊,若她真得了瘟病,张干娘会忍她留在酒楼么?只怕,早就将她丢出去了。

那,她的窗……

“别叫了。”正想着,沈秋娘的声音忽然响起。骊君忙从木板的缝隙里看去,只见沈秋娘正立在那里,完好无损。只是,她怎么穿了一身的红衣?

“秋娘?”骊君小心地唤了一声,“你怎么,穿了这身衣服?”

沈秋娘笑了笑:“你最想问的,竟是我的衣服么?”她说着,低了头,似是有些歉疚:“骊君,我要嫁人了。”

“嫁人?”骊君又是一愣,“为何?怎么……从没听你说起过。”

“本也没必要同你说这些。”沈秋娘说。

“何时定下的?”骊君又问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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