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没有说完,容晚初已经一眼看过来,笑容柔和,让许氏心里跟着一跳。
就听见容晚初徐徐地道:“本宫曾听陛下提及,许姑娘的父亲是国朝肱股之臣,却不知道原来许、袁两家的交情这样亲密。”
袁沛娘的父亲是度支司员外郎,许氏的父亲却是盐铁司副使。
三司掌朝廷财政,向来与吏治之事同为重中之重。
被容晚初这样单单地将她的父亲拿出来说一句,许氏面上霎时一白。
她在宫中,得不到多少外头的信息,但也能知道前些时日朝廷上,皇叔赵王因为贪墨而除爵、罪徙的大事。
她对上容晚初仿佛含笑又仿佛洞彻的一双眼,心里狠狠地跳了起来,有种油然而生的不安之感。
这时候的惶恐,却又不同于之前想通了贵妃在秀女这件事上真正态度时的冰冷。
容氏……到底是什么意思?
许氏将手撑在了圈椅的扶手上,避免了跌坐下来的狼狈。
容晚初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她一句,见她知趣地不再说话,也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她微微地敛了睫,终于把手中的盖盏放回了桌上。
极轻的一声响动,却像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。
她道:“辛柳。”
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辛氏越众而出,在她面前伏下/身去,应道:“娘娘,奴婢在。”
容晚初浅浅地笑道:“你在储秀宫司事多时,姑娘们的事,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了。如今送姑娘们回家去,本宫也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。务要把姑娘们都服侍得妥帖才好。”
辛柳身躯微微地颤抖,是压不住的激动。
她捏紧了拳,掌心的刺痛让她平静下来,重重地磕了个头,道:“奴婢定不负娘娘的托付!”
吕氏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容贵妃,没有如她所担忧的那样,斥责她,怪罪她。
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辛柳发回了储秀宫,就这样把她丢到了一边去。
这样的处置手段,可真是温和又决绝。
不,她宁愿容贵妃不要这样温和,就训斥她,责骂她,惩罚她……再让她“以观后效”也好……
她抬不起头来,只觉得好像满屋子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她的笑话。
模模糊糊的,却听见有宫人笑吟吟地道:“贵妃娘娘移驾回宫了。”
容晚初给完了自己的“交代”,屋中的人面上神色各异,却没有一个人敢当面摆出态度来顶撞她、拒绝她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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