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记忆之中,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一首《梅花落》,他却在那片幽咽的尾音中听出难以名状的熟悉和苍凉。
青衫的少女立在积雪的梅树下,浅绯的花瓣像雪片一样被风吹拂下来,落满了纤薄的发梢和肩头,她回过头来看着他,目光比月色还温凉。
雪花落满了整个世界,连同单薄的身影一起湮灭崩塌。
不请自来的疼痛像是潮水一样席卷了他。
容婴强行掐断了自己的回忆。
等在他房门口的亲兵看到了他的身影,步履匆匆地迎了上来,低声道:“少将军,您让我去查的事有结果了。”
穿着褐色粗衣的瘦削中年男人向容玄渡长长地做了个揖,得了他“坐”的吩咐,才在书桌对面的胡椅上坐了下来。
他面目平凡,如果不是出现在容玄渡的书房里,看他的衣裳和精气神,就宛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、从西北边陲到中原腹地都随处可见的城居百姓的模样。
容玄渡向他点了点头,道:“京城出了什么事,要你亲自赶到这里来?”
那人道:“属下失职,辜负了您的托付,没有看住了戚将军。”
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纸来,展开来就看到一张虬髯紫面、方颐阔口的脸,一旁大字标着姓名籍贯、罪状几何,协助官府追缉者赏钱若许,纸角还有胶痕和撕拉破损的痕迹。
这是一封从官府布告板上揭下来的海捕文书,通缉的是容玄渡的左右手、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戚恺。
容玄渡仔细地看了一眼,评价道:“画得颇为肖似了。”
那中年人没有想到容玄渡是这样的反应,不由得默然。
容玄渡却只是把那封海捕文书接了过来,随意地卷了卷,插/进了书案旁边的卷缸里。
他面上仿佛含/着一点笑意,但私下里为他效命许久的中年男人看着他,却并不认为他此刻的心情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愉悦。
中年人深深地埋下了头。
容玄渡却重新看向了他,道:“你来得正好。我正有件事问你。”
那人垂首道:“属下必定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。”
容玄渡唇角犹然挑着,淡淡地问道:“你可曾听过‘瑶奴’这个名字?”
那人不由得怔愣住了。
容玄渡眯着眼,目光却有些阴鸷森冷,直勾勾地落在他的面上。
那人不假思索地道:“京中七品以上人家的女郎,名‘瑶’的没有二十,也有十八。倒是双名‘瑶奴’的,属下实在不曾记得有谁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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