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古未有之罪又如何。
他不敢,太后敢,他就输了。有人输了江山还有命,但是他的命……既得之于她,失之于她,这样想,大抵也可无恨。
“我这里得到消息,”苏卿染说,“元祎修过了长江。”
“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。”萧阮嗤笑一声,却见苏卿染神色有异,不由惊道,“难道叔父——”
“我没有见过元祎修,从得来的消息看,这人胆子奇大,口气也大。”苏卿染说,“陛下大约是看中了他的胆识。”
萧阮:……
他知道她这时候说的陛下是指他的叔父萧永明。
“倒让皇叔挑了个好时候。”萧阮略一思忖,说道。他才从朔州退下来,始平王北上,如今豫州就只剩了陆家军。陆俨这年余经营豫州还算得力,但是兵力有不足;却巧元祎修深知云朔战乱,北军疲惫。
换了他在叔父的位置上也该趁火打劫。要知道眼下燕朝是既要防着柔然,又要收拾云朔一摊子乱——被元祎晦兄弟这么一搅,多少人降而复叛,这都第二回了,也算是驾轻就熟……没准连旗子都不用新制——两线作战都已经是大忌,哪里还应付得了第三方。就不说攘外需先安内了。
燕朝全力向北,长江一线原本就空虚。
这些年大兴佛寺,内库也被掏了个七七八八。打战要钱,多线开战那是个死要钱。无论太后在位还是皇帝上位,都得焦头烂额,太后欠了名分,皇帝缺了实权,两宫掣肘……除非天纵之才。
又问:“皇叔派了谁为将?”
“安业。”苏卿染说。
萧阮:……
“他不是个棋侍么?”饶是萧阮的记性,也费了好些时候才想起这个名字。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,就是个棋待诏。要说过人之处,大约是精力充沛。能与叔父下棋到旗鼓相当,他算是一个。
是这些年长进了,还是叔父抬举?没听过他的战绩啊,萧阮想了想,问:“领军多少?”
“七千。”
萧阮干咳一声,摇头道:“看来皇叔也没抱太大的希望。”
只是骚扰一下。
这就是叔父的不对了,不出手也就罢了,出手就该大方些,这畏畏缩缩,前怕狼后怕虎的,到底误事。他这个叔父,内政理得是不错的,如今南朝富庶,不亚于北朝,但说到兵事……就差了魄力。
蜀中算什么,中原才是根本。
不趁着如今燕朝内忧外困,自顾不暇,至少拿下几个州,待来日恢复了元气,又哪里还有北伐的机会。
不过话说回来,人少,可以打元祎修的旗号,算是他北朝宗室内乱,元家家务事,各州府可择善而从;这要人多了,明摆元祎修就是傀儡,就是外敌入侵,敢放他入关就是叛国——那性质又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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