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就好,有就好,难怪你们在外头晃悠呢,可真不容易,辛苦你们了。”大壮爷爷说着,有些感慨。“曾家小姑娘,也算是个有福的,这么多年,还能遇着你们这些好人,能洗掉她身上的脏名儿,这姑娘家呀,名声是最最要紧的,可怜那孩子了。”
大壮爷爷絮絮叨叨的说着话,土匪头头认真的听着,时不时的说上两句,待喝完一杯热茶,他便起身了。“老爷子,我得出去办事儿。”
“去吧去吧,这事儿,早点弄清楚,早点儿了事,回头啊,破了案,我和老伴去小姑娘的坟前烧点儿纸,把这事告诉她。”说着,大壮爷爷犹豫了下。“那什么,你们能不能也让曾疯子给他闺女烧点儿纸,这也是个可怜的呢。”
土匪头头点点头。“可以的,老爷子放心吧,我走了。”
“嗳。一会累了,就进屋来歇着,我都在的。”大壮爷爷起身送着他出屋,正巧遇见扬洪杰,他张嘴就说了句。“小兄弟进屋坐坐的?”
扬洪杰笑了笑。“不用了,刚从前面屋里出来,还吃了把红枣呢。”说着,他张开手掌,里头还有几颗红枣,挺大的个头,红得特别漂亮。
“给我尝尝。”土匪头头走过去,伸手就要拿。扬洪杰的反应比他快,立即把红枣收了起来。“不行,这几个是给小丫头的,你想吃,找宋大宋二去,他们也有。”
土匪头头也不恼,只道。“小丫头在修炼,我刚看了,一时半会的怕是出不来。”说着,他靠近自家兄弟,压着嗓子。“梧桐观还真有点真本事,这才多久,小丫头如今瞅着,像是比咱们俩要厉害些,整个人深的很,都摸不透。”
“梧桐观的名声摆着,连京城都有人寻过来,肯定是有真本事的,这样也好,小丫头自个也古古怪怪,有自保的本事,咱们也可以放心。”扬洪杰还想着,教小丫头学点防身术,现在看来,是完全没有必要。
说起小丫头,扬洪杰脸上就有了笑,暖暖地,整个人显得英俊极了。“小小心地好,福气也足着。”
“细细想来,打认识她后,咱们寨子里,好事成堆,是个福气丫头。”土匪头头也有些感叹。
两人边走边说话,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。
这天,大抵是因为他们在村里晃悠的原因,刘痞子一家子并没有动静,连刘铜也是安安全全的呆在屋里,除非上茅厕,否则很少出屋。可他们知道,刘铜快坐不住了,因为下午的刘铜,脾气特别暴躁,动不动就骂人,骂得特别难听,甚至还打了自个媳妇两巴掌。这些动静,都是他们路过刘痞子屋前听到的,习武之人,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人。
几人猜测,怕刘铜夜里会有所行动,便也没有睡觉,呆在屋里,竖起耳朵,认真的盯紧着刘痞子家里。
白天修炼的多,晚上施小小不需要修炼,她让大伙儿睡会,由她来盯着,她的五感,目前比屋里任何人都要敏锐。
这话,宋大兄弟俩是相信的,两次都是小小先发现屋外的情况再喊醒他们,说起来,也够羞愧的,两个大男人,连个小孩儿也比不上,好在,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,是梧桐观老道长的关门弟子,便是说出去,也不算丢人。
这天夜里,很平静,什么事情都没有。
将将凌晨时,略略地有点儿天光,灰蒙蒙地,寒风烈烈作响,不仅飘着雪,还下了雨,原先雨势小,后来,雨势渐渐大了起来,淅淅沥沥的,除了风声就是雨声,光听着声儿,就知道外头有多冷,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都有点瑟瑟发抖的意味。
施小小几乎是一夜没睡,她并不觉得困,准备打坐修炼时,她听到了点动静,可能是格外注意的原因,在风声和雨声里,她仍听见了,匆匆走路的声音,踩在泥泞的地面,数不清的小水洼,走得急,会发出种特别细微的声音,她听见了。
她走到窗前,不着痕迹的推开条缝,朝着前面望去,隐约可见,有个背影,埋着头,正急慌慌地朝着村里去。“刘铜有动作了。”她关紧窗户,回头急急地说了声。
话音刚落,宋大和宋二就睁开了眼睛。“你听见了?”他们有点砸舌,外头的风声雨声这般大,她竟然听见了?这耳朵得有多灵?梧桐观果然是世外高人,要不是年纪老大一把,真想厚着脸皮去拜师。
“正往村里去,看方向,就是李家。”施小着话呢,外面响起敲门声。
宋大三步并两步将屋门打开,土匪头头等四人走了进来,才进屋,就见土匪头头急促的说。“刘铜出门了,咱们快跟上。”
“那小子,倒也机灵,走前,还偷偷摸摸地进屋看看我们到底睡着没,我们察觉到动静故意装睡,把他给骗过去了,他才放心的出了门,我看,百分百的找李铁柱去了。”扬洪杰说话的时候,笑得特别像只狐狸。
阿海和阿河照旧留下来守着曾疯子,虽然他还在熟睡,也怕万一不是,留两个人守着,心里踏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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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刘铜走到李家,站在屋檐下,狠狠地打了两个哆嗦,他看了眼屋子,转身朝后面走去,来到一间屋前,直接用手指,在窗户上捅了个洞,把洞一点点地撕开,冲着正在睡觉的李铁柱喊。“李铁柱,你赶紧给我出来。”末了,还用弹弓,特别准确的朝他脸上弹了两粒黄豆。
村里家家户户的窗户,都是粗得纸窗,还是从里面糊的。
呼呼大睡的李铁柱,被打疼了,猛得惊醒,人还是懵的呢,就听见有人在窗外喊他,他转头看去,见到刘铜时,一下就清醒了。
“赶紧给我出来。”刘铜恶声恶气的说着话,压低了声音的,他也怕吵醒别人。凭什么他在外面冻着,这孙子在暖和的炕上呆着,还有厚厚的被窝!
李铁柱慌手慌脚的穿上鞋子,披上棉袄就走了出来。“你你你来找我干什么。”说话都是结巴的。
“找你干什么,你心里不清楚?你是不是把事都告诉村外面的人了?”刘铜手里拿了把菜马刀,挡在李铁柱的喉咙前方,面目狰狞带着股怨恨。
“我没有。”李铁柱动都不敢动,都快被吓傻了,脑子里空荡荡的,只剩下一个声音,绝不能让刘铜知道,他把事情在几位差爷跟前抖出来了。
刘铜不相信他了,咬牙切齿的说。“如果没有的话,为什么那些人,会在村里盯得这么严实,为什么单单就喊了你过去说话。肯定是你偷偷摸摸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那几个人。李铁柱,你当初可是拿了我三两银子的,我要是被抓住了,你也逃不掉,你也有罪!”
“我真没有,真真真没有,也不不不知道是哪个孙子,说我有问题,几位差爷才把我叫去问话的。”这么冷的天,雨夹雪,又刮着寒风,李铁柱硬生生的急出了满头大汗。
这话,让刘铜稍稍冷静点了。“他们都问你什么了?”
“就就就是问我去西边山里干了什么,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问题,跟前儿在百年大树下问得一样。”李铁柱不着痕迹的把脑袋往后移,想要离菜刀远些,这菜刀搁喉咙前,真是太吓人了。
刘铜发现了他的动作,一下把菜刀又挪进了两分,这下子,是直接挨着喉咙口了。“这菜刀锋利的很,我昨儿下午特意磨了遍,你最好乖乖地,否则别怪我手抖。”
“没,没没没,我真没有,我真的没有把你说出来。”李铁柱感受到菜刀的凉凉,吓得——直接尿了裤子。
刘铜似乎很满意他的狼狈,咧着嘴,笑得很是疯狂。“没的话就更好,如果真有,在我出事前,我肯定会拉你一把,绝不会忘了你。”
“是吗?”
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。
刘铜瞬间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右手了,右手突然的就朝着旁边移挪,然后,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松开了双手,紧接着是菜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,以及,他被人从身后三两下给捉拿了。
宋二看向身后,身后站了不少人,有刘村长,有刘痞子,还有村里的几个,比较说得上话的老人,都是他们趁着刘铜和李铁柱对话时,悄无声地的将人带过来的。这些人,除了刘痞子是被死死控制住的,其余的几个,倒是没怎么控制。
“村长,两个贼子都已经捉拿,剩下的事,就交给你了,等到了白天,你把人召集,把事说说,然后,派些人随我们往县城去。想看热闹的,也可以中去。”宋二说着,死死地擒住刘铜往村长家去。
早饭过后,宋家兄弟俩,以及青山寨的人,辞别刘村长,带上两个犯人,匆匆地离开了梅子坳。施小小并没有跟着去,因为,他们还会回来的,她就在这里等着。
刘村长召集了村里人,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,说完后,就点了几个青壮年,还有刘痞子一家,一同前往县城,也有喜欢看热闹,胆子大的,嚷嚷着要跟着去。巴掌大的村子,一下走了二十多个人,还挺明显的,有点儿见空荡了。
刘大娘和她的两个儿媳并没有去,留在家里,一则是照看施小小,二则也是天冷,没必要瞎凑热闹,想知道是个什么情况,回头可以问老伴儿。
上午离开,次日傍晚,他们就回来了,一起回来的,还有县令,浩浩荡荡的一群人,足有好几十个呢,倒是将周边村里的人也引来了些,小小的梅子坳,一下就热闹了起来,从来没有过的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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