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現在至少是完整的。
溟知道,想要跟在老木偶師身邊學習木偶術,就必須用紅繩穿透掌心。
但是她沒有選擇。
痛與不痛。
她都必須去。
......
天漸漸黑下去的時候。
她看到爹帶著老木偶師回來的兩道身影,出現在村頭。
她該上路了。
遠處的稻穀堆映著西沉的落日,美的像是一幅色彩濃烈的水彩畫。
但是她知道,這裡永遠不會有畫中的稻穀滿倉。
有的,只是會在天還未亮就催她起床幹活的大公雞。
和吃不完的鹹菜稀飯。
最後離別的時候,爹把她交到老木偶師手上。
她沒有哭鬧,只問了一句話。
「為什麼是我,不是弟弟?」
爹沒有看她的眼睛,而是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夕陽映在滿是皺紋的臉上,她聽到一句沉沉的回答。
這一句,足以壓彎她質問的直直脊背。
「命,都是命。」
於是在那一天,溟知道了,她的溟。
不是此客此心師海鯨,海鯨露背橫滄溟的溟。
不是什麼大海,也不是什麼滄溟水。
而是命。
命。
女子的天命。
端坐神壇受世人供奉是菩薩的命。
刨食土地飢一頓飽一頓是她父母的命。
而學習木偶戲,是她的命。
———
於是,指頭粗的鋼針砸破手掌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哭嚷聲。
既然是命,那她就受著。
老木偶師驚訝地看著面前即使面色發白也要死死咬住唇。
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的瘦弱女孩。
老木偶師隱在銀色髮絲下的昏暗眸子亮起讚賞的光芒。
是個好苗子。
只有這樣堅韌的苗子才有栽培的希望。
才有活下去的勇氣。
是的,活下去。
是需要勇氣的。
火紅的繩結穿過手心,女孩用顫抖不已的雙手輕輕攏著。
像是捧著熊熊燃燒的炭火。
但是這火不是暖的,而是痛的。
好痛好痛。
痛的她都快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了。
真的好痛啊。
就像是那條離村的路那樣漫長,即使路上尖銳的礫石劃破腳心也不能停。
滾燙的痛意燒過她的全身,燒斷她從前的種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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