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的行為我考慮清楚了，」陸嶼洲琥珀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季渢，「那麼你呢？」

季渢的心頭一跳。

他早就知道陸嶼洲今天必然要問出這麼一句，只是沒想到不是在橘林，而是現在——

「你剛剛又為什麼要幫我擋住攝像？」

「為什麼我上個熱搜你會那麼擔心？為什麼帶我回家？為什麼偏心我？為什麼唯獨讓我去拍GG？」

「還有……」

陸嶼洲手指收緊，無法形容自己看到那樹芙蓉花時的心情：「為什麼要偷偷幫我做完？」

季渢注視著他微微發紅的眸子，事實上他踏上這期的戀綜時就已經為這個問題想好了答案，甚至包括這番話之後剩下的兩期的劇本，指腹捻了捻：「我……」

「因為……我們是朋友嗎？」

沒等季渢回答，頭頂便傳來陸嶼洲沙啞的嗓音。

他受了一整天的委屈，發了那麼大的火，鋪墊了那麼久，好像並不是為了逼問季渢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，而是繼續道——

「你一直都是這樣，季渢。」

「從一開始就是這樣。」

「阮嘉被人欺負了你要管，初禾沒有傘你要管，他們沒有人做飯你要管，何皎皎摘個果子你也要管。」

「你說得對，我就是難過我就是不高興我就是生氣。」陸嶼洲神色很冷，那張過於鋒利的臉任誰看起來都像是要吵架，然而出口的卻是，「可是你沒吃早餐不說，膝蓋受傷了也不說，幫我摘完了橘子也不說。」

「憑什麼呢？」

「因為你會，因為你是隊長，因為你是朋友，你就要承擔這一切嗎？」

陸嶼洲一個一個地數著，一樁樁一件件，那些從第一天和季渢分開就開始擠壓的情緒終於在此刻點燃，陸嶼洲朝著季渢邁了一步，幾乎將人擠在狹小的巷子裡，肩頭聳動，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季渢吼，開口的卻是——

「那你呢？」

「季渢，那你自己呢？」

第38章

季渢怔住了。

他想過很多陸嶼洲發怒和質問的理由。

比如為什麼突然結束關係？為什麼對他若離若即？為什麼撩撥完之後卻又收回特權？為什麼自己不遵守朋友的界限卻又一直苛責他？

可是最後,陸嶼洲如此氣憤如此興師動眾如此言之鑿鑿，唯一說出的一句重話居然是——

「那你呢？」

肩頭被捏得很緊，季渢的心臟都好似被撞了一下。

他想了那麼多,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刻意引導陸嶼洲挑破這層關係，將打破罪責放到一個人身上,誘使他一步一步深入靠近。

可是陸嶼洲的問題不在他準備好的任何一個答案里。

優等生胸有成竹地上了考場，才發現今天的考試換了科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