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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訣坐在馬車上,視線要比殷無穢高上一截,他微垂著睫的眼神中噙著上位者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以及審奪意味,在床笫之間殷無穢最是喜歡,每每見到都會格外興奮。

但在此時,青年心頭只有難以言表無從復加的委屈。

想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,有錯嗎?他都是皇帝了,偏愛縱肆些又有何不可?!

他不惜一切登上這高殿,手掌生殺予奪大權,不正是為了這始終如一的目的麼。

結果,到頭來,還是不行,還是做不到。第一個不情願的,是他的愛人。

殷無穢的眼眶在對視中逐漸發紅,眸中快速積聚起一層氤氳的水霧,欲落不落,卻還透著寧死都不肯妥協的強硬倔強,直直看著容訣。

容訣被他看得心中發軟,眸光柔和下來,喚他:「陛下。」

殷無穢抿了下唇,情緒非但沒有得到緩解,反而愈發委屈了,連下睫毛都被水霧沾濕。

容訣叫他:「陛下,過來。」殷無穢就垂頭耷腦地走了過去。

容訣把他拉上馬車,放下帷幕,一隅空間之內只余他們二人。

容訣撫摸殷無穢臉頰,傾身吻了一下他的眼睛,溫聲地:「陛下即便是想這樣做,也該循序漸進,不然豈不是把話柄白白送人手上了麼。」

殷無穢一頭扎進他懷裡,親昵地拱了拱,但仍堅持己見道:「那又如何,即使是政治場上的博弈,也該一下將利益籌碼提至最高,然後再來討價還價。孤是皇帝,他們,還沒有與孤論價的資格,只有服從的份。」

容訣聞言頓感心驚,殷無穢對外和對他從來都是兩幅模樣,他這樣說,倒在情理之中。

可也正因如此,容訣才更加擔心,唯恐他掌控不住,遭人詬病。

不過殷無穢說的也不無道理,容訣一時陷入沉默。

殷無穢埋在他懷裡遲遲未得回應,捏了捏容訣腰,咕噥問他:「你不答應,是不是還想著走,給自己留有餘地?」

這確實像容訣會做出來的事情,他行事向來如此。

可此時根本不是那麼回事,容訣蹙眉,一巴掌拍在殷無穢肩上,正色道:「胡說什麼,這能是一件事麼?」

殷無穢登時見縫插針理直氣壯道:「你看,孤說你要走,你非但沒有第一時間反駁,反而還承認了!」

容訣簡直被他給氣笑了,道:「咱家何時承認了,又何時要走了?」

殷無穢牢牢抱緊他,道:「你承認了這是一件事情,說明還是存在事件發生的可能性,除非——」殷無穢話鋒一轉,烏潤的眸抬起緊緊盯住容訣,道:「除非你搬過來和孤一起住,夙夜都與孤在一起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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