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的是,陸知齊在半昏半醒間執著地想要見什麼人渢,在完全清醒後,卻不再提起,仿佛那只是麻醉造成的妄語。
而兩人像是約好了般,凌嶼不再執著地等在陸知齊康復的必經之路上,妄圖憑藉隻言片語拼湊出那人的現狀;也不再徹夜失眠,望著那間不可即的病房窗。他安靜地看書,偶爾出去跑步鍛鍊,按時吃飯,按時睡覺,這是他幾年來難得沉下來的時光。
一段時間後,凌嶼的主治醫師把化驗報告和影像資料遞給了他,暫允他出院。但是因為HTY-76造成的神經損傷難以一時徹底修復,所以要求他未來定期隨診觀察。
「別灰心,小伙子。雖然後遺症有點嚴重,但你還年輕,體質很好,通過吃藥控制和積極治療,可以把痛感降到最低。而且,等到將來有了對症的藥,也不是沒有痊癒的可能。」
「嗯。」
時不時的疼痛就像一場荒誕青春遺留下的傷痕,時間久了,或許會自然結疤痊癒。
凌嶼早已不需要家長陪伴,他安靜地收起診斷書,俯身整理好背包,跟醫生說了聲謝謝,又說,不出意外,他今天就會離開。
「好。也快開學了吧?聽說你是這屆高考生,你考上了哪個學校?」
醫生好奇地問。
凌嶼笑著說:「洛城大學。」
醫生驚嘆地誇讚道:「小伙子厲害啊。這學校很難考啊。」
凌嶼微微頷首。
「我很幸運。有很多人幫我。」
「那祝你學業有成,前程似錦啊!」
「也感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。」
不知何時,凌嶼已經學會了有分寸而禮貌地回應對答。短短一年時間,他被深深地烙上了陸知齊的印記,痛苦與歡愉骨血交纏,他終於掙扎著長大。
出院的時候,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陸知齊。
後來,是謝念煙親自下來接的人。
眼前的年輕人穿著一件寬大幹淨的白色衛衣,袖口挽至小臂,單肩挎著背包,正禮貌地頷首。
謝念煙多看了他一眼。
短短几周,那孩子好像不同了。
「跟我上來吧。」她頓了頓,說,「之前,我做得有點過了。你別介意。」
「不會。」
凌嶼沒多說什麼,跟著謝念煙登上8樓,站在門口,安靜地看著病房內的人。
陸知齊恢復得很好,已經能坐起來了。
此刻,他正坐在輪椅,左手掛著吊針,右手拿著平板電腦,垂眸專注地盯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文件。偶爾有風吹過,碎發蹭過他的黑絲鏡框,遮住了稍顯蒼白的眉眼。
凌嶼貪婪地凝視著那人削瘦的側影,過了一會兒,才屈了二指,用骨節輕叩響門。
「沒打擾你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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