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意思?說我比不上楚峪瘋?說我比他差?」凌嶼微微抬眉,「我不是你唯一的得意門生嗎?」
王明霽哭笑不得,又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肩。
「收起你那點沒用的好勝心。錄製節目的時候,面對前輩要謙卑,如果楚峪刁難你,不許當場發瘋,不許又給我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新聞。」
「放心。」
凌嶼戴好黑色耳機,與剛從廁所回來的傅堇一道,從容地走向錄製現場。姜如心背著厚厚一摞資料也陪著去了,而王明霽則站在休息室門口目送他們離開。
「怎麼不跟著他們一起去?」
略帶顆粒感的喑啞聲音在耳邊響起。明明話裡帶著笑,王明霽卻無端地周身發冷。
他僵硬地轉頭,還未看清來人,便卻被楚峪掐住脖頸,單手推進了凌嶼和傅堇的化妝間。
「教、授,別來無恙啊。」
楚峪將王明霽抵在化妝檯,單手在後扭著他的手腕,將他正對著貼到了化妝鏡前,另一隻手抓著他的銀髮,將他微微拉起一個弧度,使得喉結更突出。
王明霽動彈不得,壓著怒氣低吼。
「別碰我!」
「不想被我糾纏,為什麼要來這裡?」楚峪沉迷地蹭過那叢銀髮,如輕嗅玫瑰,「對了,替我坐了三年的牢,我還沒親口謝你。」
「...你瘋了。」
「是啊,我本來就是瘋的。」楚峪輕笑,「被你親手調教瘋的。看我現在這樣,你開心嗎?」
王明霽緊緊閉著眼,無數不堪的畫面閃過,終於還是放棄了抵抗,只疲憊地提出唯一的請求:「恨我可以。別毀了凌嶼。他是無辜的。」
「你很喜歡他?」楚峪抓得更狠,如願聽那人悶哼一聲,「憑什麼?憑他扛過了你的魔鬼訓練,而我沒有?你是在鄙夷我的軟弱麼?」
那年的楚峪也如璞玉一般。王明霽喜愛他,想要將他雕琢成最耀眼的寶石,卻用錯了方法,呵斥、怒罵,高強度訓練,終是讓楚峪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,不時出現幻覺,最後只能依靠藥物強撐。
等到王明霽發現的時候,事情早已失去了控制。
楚峪開始抽菸喝酒,賭錢,甚至與灰色地帶沾上了不清不楚的關係。王明霽自覺對不起他,於是千方百計替他遮掩,可楚峪卻總覺得王明霽嫌棄他懦弱,於是變本加厲,像證明自己一般。他把王明霽用在自己身上的訓練方法翻了幾倍,施加在一個新出道的女歌手身上。PUA、精神控制、永無止境的謾罵與責打,終於讓姜如月承受不住,從酒店的陽台決絕地跳下。
如同地獄的那一晚,楚峪滿身是血地從床上爬起來,跌跌撞撞地撲向王明霽。他捂著頭,近乎崩潰地大哭,邊哭邊拿刀深深地割傷了自己的手腕,血噴濺而出。
『救救我...老師...救救我...』
他站在地獄裡渴求救贖,王明霽明知不該,卻還是最後一次朝他伸出了手。他撥打了報警電話,在警察來之前,他蹲在地上,一層層地,幫著楚峪包紮著傷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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