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鈞說道:「是他自己考中的,跟我沒關係。」
張元忭卻道:「去年他回到山陰,與他熟識的人都說,他變化很大。這一年來,他苦讀不輟,所作文章也有了些許改變。」
朱翊鈞聽懂了,他說的這個「所作文章」指的是考試的八股文。
天才的想法往往天馬行空,但八股文偏偏容不得天馬行空。
朱翊鈞笑了笑:「看來,他很想當我的老師。」
很快,他們就回到了客棧。徐渭打開門,見到朱翊鈞卻並不驚訝,將他迎進屋去,又要下跪行禮,朱翊鈞見他還有宿醉的痕跡,便揮了揮手:「免了吧。」
徐渭看向一旁的張元忭,好奇道:「子藎怎會與殿下一起?」
張元忭便把剛才在蘇州小館的事大致與他說了說,有意要省去最後那一段,朱翊鈞卻自己說了出來:「我說,陽明公是提醒龍溪先生不要自作聰明,你說,我說得對不對?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徐渭聽完竟放聲大笑起來:「你說得對,確實如此!」他又看向張元忭,「這話應該叫龍溪也聽一聽。」
張元忭憂心的看著他,眉心簡直打成了結,實在無法理解。
朱翊鈞好奇道:「你也認識這位龍溪先生嗎?」
徐渭漫不經心的說道:「何止認識,他是我的表兄,雖不是我的老師,但對我影響深遠。」「!!!」
徐渭又說道:「陽明公最後那番話,的確有警醒之意。龍溪自然也聽明白了。但在往後幾十年的講學中,他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,並將之發揚光大,豈不更加可貴?」
朱翊鈞點頭:「你說得對。」
他忽的又想起個人:「那你認得唐順之嗎?」
聽到唐順之這個名字,徐渭才嘆了口氣,眼神透過朱翊鈞望向他的身後,目光變得空遠:「唐荊川,他是個了不起的人,我們只見過兩次,卻一見如故。」
朱翊鈞對這個比較感興趣:「說說看。」
「他第一次來山陰,拜訪恩師,也就是我的表兄王龍溪。他說讀過我的文章,邀我相見。我們性格相投,文風相似,暢談詩文。我一直將他送到柯亭,才依依不捨的道別,還為他作詩一首。」
徐渭性格狂傲,恃才傲物,落魄之時,給李春芳當門客,寄人籬下還能跟當朝尚書對著幹。
朱翊鈞第二次聽到,他對一個人有如此高的評價。第一次,是三年前的殿試,他聽到有人說,徐渭對其中一名士子的評價是「當世歐陽修」。
朱翊鈞又問道:「那你們的第二次相見呢?」
徐渭笑了笑:「第二次,是在總督府。」
這個總督府,指的自然是胡宗憲的總督府。
「義修到浙江視察軍情,胡總督接待他,宴席上,拿出一篇文章給他看,並稱那是他自己所作。」
「義修看過文章之後,大吃一驚,說那文章看起來就像是自己寫的。」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