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鈞把手裡的奏章遞給隆慶,隆慶拿過來一看,那正是張四維呈上的一封奏疏。他在奏章中言辭懇切,思鄉之情溢於言表,希望能回鄉省親。
今日的經筵日講正好就是張四維,不一會兒他就來了雍肅殿,替隆慶進講的時候,朱翊鈞也在旁邊聽著。
今日講的是《資治通鑑》,還在講《漢紀》。朱翊鈞記得,他父皇登極不久,就恢復了經筵日講,那時候講的就是《漢紀》,現在一年多過去了,還在講《漢紀》。
經筵日講本來就是皇帝每天抽出一點時間學習,內容只有一小段,少則幾日,多則十幾日,有時一月才能學完一篇,進度自然緩慢。
"冬,十月,匈奴日逐王比自立為南單于,遣使詣闕奉籓稱臣。上以問朗陵侯臧宮。宮曰:匈奴飢疫分爭,臣願得五千騎以立功。帝笑曰:常勝之家,難與慮敵,吾方自思之。"
大抵意思是匈奴內亂,有個部落首領自立為南單于,還要派遣使者朝見,願向大漢稱臣。光武皇帝劉秀詢問臧宮意見,臧宮說:「匈奴饑荒瘟疫,分爭不斷,他願領兵五千去立戰功。」
光武皇帝卻說:「和常勝將軍很難討論敵情,我要自己考慮。」
這一段內容很簡單,一共沒幾個字,只說一件事,但其中蘊含著深刻的政治和軍事思想。
於是,張四維便問隆慶對此有什麼感想。
「……」
若是問隆慶後宮哪位美人兒能歌善舞,哪位美人兒身教體軟,他倒是能分析出個一二三四。問他對漢朝君臣的對話有什麼感想,他醞釀半晌,只說出一句:「太子,你來說說。」
張四維期望能從君主口中聽到什麼獨到的見解。然而,他卻一句話,把這個發表感想的機會推給了年幼的太子。
對隆慶而言,不管是大經筵還是小經筵都是完成任務,只要了解了大致意思就好,不必深究。
朱翊鈞站在他旁邊,把史書當故事聽,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枯燥,反而能聽進去。
不僅能聽進去,也確實在心中積攢了許多疑問和想法。
既然父皇讓他說,那他可就不客氣了。
「咳咳……」朱翊鈞清了清嗓子,從御案後面轉出來,走到張四維跟前,「張大人,我有一個問題,可以問嗎?」
張四維躬身道:「殿下請問。」
「這個朗陵侯臧宮,他很厲害嗎?」
張四維不置可否:「光武皇帝稱他為『常勝將軍』,起家亭長,參加綠林起義,後追隨光武皇帝,參與平定幽州。光武皇帝即位後,封成安侯。後南征有功,拜輔威將軍,封期思侯;建武十一年,討伐巴蜀;建武十五年,定封朗陵侯;建武十八年,平定史歆叛亂,建武十九年,平定武溪民亂。」
這個履歷聽起來確實很厲害,劉秀的開國元勛,朱翊鈞未必不知道,他問這個問題,其實別有用意:「那麼,比起冠軍侯,這位朗陵侯又如何?」
"……"
張四維張了張嘴,卻不知這二人該如何比較,他遲疑片刻,開口:「臣以為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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