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鈞問:「應天巡撫主管哪些地方?」
張居正說道:「應天、蘇州、常州、鎮江、松江、徽州、太平、寧國、安慶、池州十府及廣德州,多為江南富庶的魚米之鄉。」
「那很好呀!」朱翊鈞大笑,「我看各地奏章,富庶之地總是伴隨著嚴重的官吏貪腐,豪強大戶兼併土地,這個海瑞向來正直清廉,再適合不過。」
張居正不置可否:「他才去了沒幾個月,轄區內已經有多名官吏請辭。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~」朱翊鈞樂不可支,聽起來這就是讓海瑞出任應天巡撫的目的。
張居正看著他,臉上浮現出個寵溺又無奈的笑。
「額……」朱翊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,「松江,松江府?」
張居正仍是笑著:「對,松江府。」
「松江府華亭,那不是徐閣老的家鄉嗎?」
「正是。」
朱翊鈞又道:「高閣老現在兼任吏部尚書,負責官吏任免。」
「沒錯。」
「哎呀!」朱翊鈞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滿是震驚,「那徐閣老賦閒在家的日子可不好過咯。」
張居正看著他,露出讚許的眼神。不是因為徐階要倒霉了,而是朱翊鈞僅僅通過一次人事任用,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高拱要清算徐階的意圖。
沒過幾日,內閣又有了新的變化——隆慶的另一位老師殷士儋,終於也成為了內閣輔臣之一。
隆慶即位這幾年,老師高拱和陳以勤都先後進入內閣,只有殷士儋,還在一年四季給隆慶進講,因為一直與高拱關係緊張,始終沒能再進一步。
兩年多來,他在禮部和翰林院反覆調任好幾次,多次向隆慶提出致仕。隆慶知道,殷先生不是真的想要致仕,而是以這種方式達成入閣的心愿。
殷士儋畢竟是他的潛邸講官,一直以來忠心耿耿,也沒犯過什麼錯,沒道理其他兩人都是內閣大臣,卻單單把他晾著。
八月,隆慶欽點,禮部尚書殷士儋升任文淵閣大學士。
張居正建議隆慶習射於內教場,可隆慶那瘦削的小身板,沉迷聲色日久,愈發虛弱。心血來潮在宮裡騎個馬還險些出事,讓他練習騎射,比要他的命還困難,只能是做做樣子,讓大臣們看到皇上整頓軍紀的態度和決心。
他自己只是象徵性的練一練,卻督促錦衣衛和太監勤加練習,畢竟,他們也是守衛皇城重要的一環。
為此,他還專門挑了個日子,在玄武門舉行較射,宮中錦衣衛、太監都要參加,按照要求射中者皆有賞賜。
朱翊鈞到坤寧宮用膳,與皇后說起此事,還一本正經的算了算日子,那天他要上課,恰巧第二日休息,打算和幾位師傅商量一下,調一調課,讓他去湊這個熱鬧。
一旁的宮女開玩笑:「殿下,您是去觀戰,還是要親自下場。」
朱翊鈞說道:「我當然要親自參加,讓他們瞧瞧我的騎射功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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