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皇太子怎麼不按套路說話!
馬森抬起頭來,不說他憋著難受,又不知如何接話。
朱翊鈞笑盈盈的看著他:「馬大人你是不是想說呀,那我就勉為其難聽一聽吧。」
馬森道:「恐怕其他五縣激起民變。」
「民變?」朱翊鈞驚訝道,「他們要造反呀。」
馬森沒說話,默認了。
朱翊鈞又說道:「歙縣一個縣承擔了兩百年的『絲絹』稅都沒造反,其他五個縣還沒開始納稅,就要造反啦?」
朱翊鈞一拍腦門:「想起來了,文章里說,府、縣衙門中,三班六房的職務都是世襲,兩百年來,徽州府戶房的胥吏都是其他五縣的人,唯獨沒有歙縣籍,這就是一直以來他們從中作弊,讓徽州府的『人丁生絲』稅落到歙縣頭上,卻沒有人發現的原因。」
「恐生民變只是其餘五縣的說辭,若是朝廷徹查到底,五縣知縣,還是當地鄉紳要帶著百姓造反?」
「總之,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。」
從徽州府和其餘五縣的態度就不難看出,他們要消極處理此事,拖一段時日,再上呈個公文,時間太長,無從差距,便不了了之。
各級官員也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,寧可委屈一縣百姓,也不能得罪五個縣的人,和和稀泥事情就過去了。
這也是此案件前後拖了十年,牽連
甚廣,徽州之亂險些引起整個江南震動的原因。
稀泥和到最後,涉及此事的各方都不滿意。
或許隆慶是個喜歡和稀泥的性格,但朱翊鈞絕對不是。既然他關注此時,是非對錯都要查個清楚,決不能遮遮掩掩,不了了之。
他覺得以海瑞的行事作風,也不會讓此時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去,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。
不過,他和馮保說起這件事情,後者卻沒有他這麼樂觀。有些事情,想像和計劃都很完美,但實施起來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,因為總有人掣肘。
這個案件的複雜之處就在於,時間太長,取證困難,最關鍵的是,後續的處理更是難上加難。就像馬森所說,若被有心之人利用,恐生民變。
畢竟利益相關,各縣知縣也都是進士出身的讀書人,個個都跟人精似的,有理有據的呈文,有的說去南京查閱黃冊,把兩百年來的黃冊都查一遍。這一查,每個一年半載完不了。
有的說《大明會典》不可能事無巨細什麼都記錄在冊,一府獨征一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。
還有的說,歙縣兩百年前有過桑園,管他是「人丁絲絹」還是「夏稅絲絹」,都改他們一縣承擔。
有的乾脆裝傻:不知道,不清楚,跟我們縣沒關係,這個「絲絹」稅愛誰繳誰繳,反正我不繳。
歙縣則一口咬定,這是以徽州府的名義上繳給南京承運府的稅,那就應該六縣均攤,不能只讓一縣百姓承擔高額稅賦。
一時間中水紛紜,各縣鄉紳紛紛動用關係,在朝中為官的同鄉之間奔走。
朱翊鈞問馮保:「這筆賦稅對於百姓來說真的太重了嗎?以至於他們要造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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