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張簡修就站在朱翊鈞身後。但王世貞不認得他,也不知道他是張居正的兒子。
張簡修這一路跟著朱翊鈞走來,看著錦衣衛如何像影子一樣,每天十二個時辰圍繞在朱翊鈞身旁,卻毫無存在感,這才是身為天子禁軍的素養,他也漸漸變得沉穩。
王世貞這話擺明了針對他爹,但朱翊鈞沒拆穿,他也未流露出一絲異樣。
朱翊鈞又問:「參加宴會的人都有誰?」
王世貞道:「署印王同知、張通判,侍郎何士陽及其子監生宇度,以及幾位鄉官……」
這還有名有姓的,果然能湊一桌,若不是那夜朱翊鈞就在景王府外,還真信了他的話。
但朱翊鈞也沒打算責備他,沉吟一聲,好半晌才開口道:「你們都出去,朕要單獨和他說幾句。」
於是,他身邊眾人退了出去。房門一關,屋子裡只剩他和王世貞兩人。
朱翊鈞這才說道:「你想說首輔縱容家奴,禍害地方,應當嚴懲不貸,是吧。」
王世貞繼續磕頭:「請陛下明察!」
朱翊鈞冷笑一聲:「王世貞,我記得,你和張閣老是同年,對吧?」
「回陛下,臣與江陵相公具為嘉靖二十六年進士。」
朱翊鈞又問:「你們關係如何?」
王世貞不知如何作答,只伏在地上:「道不同,不相為謀。」
這是在展示他的清高,不屑與張居正這樣的人為伍。
朱翊鈞並不氣惱,而是直戳他最隱秘的心思:「他在內閣當首輔,你在南京做大理寺卿,你心裡一定很不服氣吧。」
王世貞顫著嗓子誇張大喊:「陛下,臣冤枉!」
他冤不冤枉朱翊鈞心中有數:「你知道為什麼,你們是同年,他能執掌國柄,你卻只能在這裡虛度光陰嗎?」
「請陛下賜教!」
朱翊鈞站起來,踱步到他跟前:「你倆都有一身傲氣,但他傲在風骨,你傲在性情,他心中有天下,你心中只有你自己。」
朱翊鈞俯下身,在王世貞耳邊,一字一句的道:「你永遠也比不上他,明白了嗎?」
說罷,朱翊鈞走到門口,打開大門:「寧夏有個同心縣,你去那裡任知縣,即日啟程。」
往外走的時候,朱翊鈞揉了把張簡修的後腦:「好了,我已經替你出了口氣,別生氣了。」
「真的嗎?」張簡修眼睛亮亮的。
「你回頭看一眼不就知道了。」
張簡修果真回過頭去,只見王世貞癱坐在地上,從背影就不難看出,失魂落魄。
幾人剛要走出院子,迎面卻走來個老者。馬上入冬了,這位老者身上的衣衫不僅單薄,而且已經非常破舊,腳踏一雙草鞋,背後背了個竹筐,框裡沒有別的東西,全是書卷。
他報上自己的姓名,說是王世貞的故交,特來求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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