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霆山看到裴鶯坐在榻上,將近兩日未見,他的夫人依舊花顏月貌,未曾憔悴多少,只是……
她這身上穿的什麼玩意兒?
那是麻布吧,她不樂意回郡守府,樂意在外面穿布衣?
霍霆山有點惱了,目光冷淡:「我原不知夫人竟喜好這等小屋子,不若等回了郡守府,我命人將你那屋子改小些,再釘些破木板和塞點破布,以求符合夫人的審美,省得夫人樂不思蜀。」
裴鶯其實已經做好迎接怒火的準備,結果沒有,這人只是冷臉嘲諷她一通,這倒令她有些驚奇。
她初時觀他面相,覺得他是個爛脾氣來著,且這人動不動就說別人墳頭草三尺高。
裴鶯垂下眼,再抬眸時露出幾許委屈:「將軍,並非我不想回郡守府,只是我如今不良於行。」
霍霆山皺了眉,昨日底下人來報,他只知她身在醫館,以為她是猜到他會搜城,故意不住在廄置中。
「腳怎麼了?」霍霆山逕自走到裴鶯旁邊,俯身去掀她的裙擺。
裴鶯微微一僵,但沒阻止。
她說不良於行,總得給人看證據才是。
當初圖換藥方便,且裴鶯覺得小舍也沒旁人,故而一直沒穿足衣。
如今裙擺掀起來,霍霆山看到一雙精緻的赤足,比他的手掌還小許多,白皙的腳趾受了驚嚇下意識瑟縮著,圓潤的指甲蓋透著健康的粉調。
男人一頓,片刻後才將目光移到裴鶯的右腳踝上,那處纏著浸了藥液的布,繞了數圈,看著比左邊腫了兩圈。
霍霆山湊近了才發現房中那股明顯的藥味,更多的是來自這裡,而非旁邊放著藥材的小箱子。
「是跳車弄的麼?」
明明該是疑問句,但語氣卻是陳述,聽不出情緒。
裴鶯正斟酌著如何提起前晚的事,不及防被霍霆山整個抱了起來。
裴鶯眼瞳微顫,本能抓著他手臂上的衣袍,隔著不算厚的一層服飾,能摸到他因發力而繃緊的結實肌肉。
霍霆山抱著人大步往外:「那個冒犯夫人的歹人已被我所殺,往後花園處流動巡邏改為定點看護,夫人不必擔憂再遇到那般的事。」
那晚府中開宴,核心人員皆在前廳,宴中有美酒,怕醉酒誤事,因此前廳周圍的防護是最嚴密的,五步一崗不為過。
剩餘兵力多集中在各州的書房重地,像花園和庭院這類觀賞用地,只安排了流動的巡邏兵。
霍霆山沒想到譚進那廝竟色膽包天至此,還很是幸運地碰上一個因上茅房而稍稍耽誤巡邏的巡邏兵。
一切那麼巧。
巧到弄清裴鶯是如何不見蹤影后,他只能嘆一聲,老天欲速亡譚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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