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們都是為著各自的親人去的,姑母你也是我的親人。」
「親人?」張銀月挑眉,「親人你會不高興我跟別的大人來往,親人你會一直貼身收著我幼時送你的破石頭?」
「我……沒有。」
「沒有?」她指尖一挑就奪過他的荷包。
張溪來想搶,伸手過去,卻幾乎成了環抱之姿。
他連忙收回手,窘迫又無奈:「姑母。」
「你再叫這個稱呼,我就把這袋子打開,看看除了那塊石頭還有什麼。」她戲謔地玩弄荷包上的繩結。
張溪來背脊一僵,臉都跟著白了一瞬。
裡頭有什麼,自然還有她順嘴吐在他掌心裡的桃核、嫌繡工不好就扔了的手帕、斷掉的青絲、甚至還有一顆疼了她半個月才掉下來的乳牙。
每一樣他都收了起來。
可這些全擺在一起,就更顯得他心思骯髒,上不得台面。
張溪來伸手想去奪回。
張銀月將荷包放在身後,歪著腦袋瞧他:「重新喚我。」
「不……」
「那我打開了。」
「銀月。」他飛快地開口,「別打開,銀月。」
軟軟的兩個字落下來,屋裡兩個人同時紅了耳朵。
銀月輕咳一聲,將荷包還給他,然後道:「大哥說了,不能讓人覺得張家在虐待你,明兒你便陪我上街去。」
「我明日要去造業司……」
「你造業司卯時上工,申時下工,我知道。」她笑,「待你下工我去接你。」
張溪來:「……」
心裡有個聲音可恥地叫囂著答應她,自從喚她姑母之後,兩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一起上街了。
可陰暗角落裡的另一個聲音又說,別去了,就算張家不要你報恩,你也不能得寸進尺。
雙方交戰,勝負難分。
「就這麼定了。」銀月才不管他的回答,擺手就道,「明兒見。」
她原本都已經快要放棄了,張溪來就像一處沒有底的深淵,不管她投什麼東西進去都沒有回音。
累人極了,沒有指望,不如在製藥署里好好製藥。
但現在,張銀月突然發現,深淵不深,崖壁上甚至有柔軟的枝葉,將她扔下去的東西都好好地收了進去。
似乎只是怕嚇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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