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五蛇的竹屋裡,他伏在她床邊,這樣說著:「你會連累我的。你會連累死我的。」
真相幾度呼之欲出,然而他最終都沒有提。他總是生悶氣,總是咬著牙說些她根本不理解的話,替她承擔了一半的毒液,而她,幾次悍然無恥地甩開他的手。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?
南流睢還在說著話,燕山景的心已飛得很遠,她想,姬無虞是個奇怪的人。
為你生,為你死,生也默默,死也默默,沒有怨言。
但是他恨她不懂雪水琉璃瓶,恨她沒有留下劍鞘。那都是很小的事,可他越咬得比生死還重。
生死千斤之重,他的心意卻猶如雪花飄落,裝在琉璃瓶里,千里迢迢寄給了他的未婚妻小景。多年不得回應,再度相遇,還是為她生,為她死。
燕山景喝下杯中茶,她抬起眼睛: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他怎麼會幫我扛一半的毒?」
南流睢臉上的血管瘤張合著,那麼熱的天氣,他依然戴著皮質的黑色手套。
燕山景順著南流睢的目光遙望春拿山色,遠處的春拿群山浸潤在雨後的翠意中,雨潤楊梅,風綠芭蕉。解鈴還須繫鈴人,幽陽穀的南流睢,是半個系鈴人。
南流睢摘下他的手套,木製假手關節靈活,與雪白的右手交叉在一起,共同獻上了一盅金魚水。薰香幽火,雪白的酒盅里,有兩尾游魚,紅如硃砂,尾如霓旌。燕山景見過,這是丹櫻花的內芯。
燕山景在南流睢的指示下,搜尋她身上突然出現的一顆小紅痣。她驚訝地發現,她胳膊上的紅痣不知何時跑到了耳垂上。
「這是什麼?」
「丹櫻蠱。」
第34章 丹櫻蠱
所謂丹櫻蠱,是姬太君的傑作,是專門將燕山景和姬無虞命運相連的蠱蟲。千里蠱蟲姻緣一線牽,牽住了她的性命,裹住了他的憤怒,真相在燕山景的眼前抽絲剝繭,可她幾乎不能集中精力聽下去。
南流睢抬手將盅之酒水倒入爐中,霎時間火苗燃起,酒香四溢。南流睢將酒盅推到燕山景面前:「你看,這兩隻蠱蟲,是否有強弱大小之分?」
在酒中,是絢麗如燦燦霞光的金魚,離開酒,卻顯露原形,只是兩隻凋敝枯萎的蠱蟲,均已死亡。但個頭很好區分。
燕山景指了指大的那隻:「這隻更強?」
「不錯,這是母蠱,另一隻是子蠱。子蠱初生虛弱,即使放入寄主體內,也無法獨立存活。唯有母蠱始終活躍,子蠱有所感應,才能發揮作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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