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山景兜了一衣襟的雪,走進七層的正殿,那盲童已被女人摟在懷裡,盲童的眼睛失焦地看著前方,燕山景笨拙地朝他揮手,他的世界沒有顏色,但也許會有光影,果然,他捕捉到了這動作,他輕抿嘴唇笑了。
燕山景同樣笑了,笑過後就板起面孔看姬無虞:「你為什麼遲到?」
姬無虞皺眉:「一來就挑我的刺?我約你三刻,此時兩刻不到,我哪裡遲到?」
「那個紅衣姑娘和我說正刻。」燕山景話音剛落,就反應過來了真相。
姬無虞同樣反應過來了:「哦……緋弓她和你說正刻?」
「她故意耍我,讓我來這傻等。」燕山景心平氣和地闡述事實,「你管好你的人。」
「我回去會問緋弓的。但是,」姬無虞盯著她的臉龐,「你也管好你身邊的人。」
燕山景抱著胳膊,挑眉示意他解釋。姬無虞被氣笑了,「管好你身邊人的嘴,我打聽過了,你跟那個男的不是道侶,所以他根本就是對你亂來。」
燕山景直接推開他:「我同意了,所以阿鏡沒有亂來。」
姬無虞一把扳住她肩膀:「你現在就變心了?你改變心意未免太快!」
「是啊,我就是這樣無情無義的女人,你不是早識破了嗎?不是後悔得要命嗎?」燕山景坦然承認,乾脆認了,氣不死他。
姬無虞連連點頭:「對,我先前只是以為你貪慕逍遙自由,所以死活不答應和我成親。你考慮的那些事,我回去後翻來覆去想,說得不無道理。知道我們沒有可能了,但心底對你總還有欽佩,只是不料你如此道貌岸然,怪不得當時不同意,原來是淨山門還有個男的等著你。踹了我還有新的。只是他能到幾時呢?總不至於他和我一樣傻?」
他說得咬牙切齒,燕山景火冒三丈,他哪來的臉數落她?匪夷所思!剛剛的面善女子不提,就說那個緋弓,囂張跋扈,簡直和他天造地設!
「我的心意——不是都被你退回來了嗎?」燕山景壓低聲音,「你叫弓雖和我說,別藕斷絲連,這都是你說的話。你說了那些話,還指望我為你守貞?你做夢!」
姬無虞又氣得咳嗽了:「可是為什麼那麼快?為什麼那麼快移情別戀?為什麼啊?!」
燕山景回頭,還想再嗆他兩句,可看他髮絲凌亂,滿眼不甘心,心中又是一陣異樣的不舍和難過。她說過,他們回不去了。那糾結這些又有何用?鄔鏡和她清清白白,那個緋弓究竟是誰,也不能引起她的興趣了。無論有沒有鄔鏡和緋弓,他們之間的問題,從來都沒有解決過。
八月時,她將生活瑣事化進筆墨寫得手腕酸胳膊酸,又在驛站等回信等得眼酸,他在哪呢?
姬無虞的八月血流成河,他親眼目睹人們跳進烈火燃燒的天巫葬坑,又從天巫葬坑裡挖出來了一些奄奄一息的焦人,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,藥石無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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