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覺得自己離瘋也不遠了。
天逐漸黑了,天空上顯出初秋纖瘦的星河,星團淺淡,星光微弱。
盛星河沒吃晚飯,石雕一樣,看著海面繼續出神。
他不相信,死都不相信聞亦死了。除非他真的熬不住也死了,到時候去地府看一看,看聞亦在不在。
只要不到那一刻,他就不信。
盛星河又打開聞亦的手機,看著那一大串的「我想你了」,那一行整齊的綠,讓他的眼睛瞬間就紅了。
聞亦也愛他。
心裡冒出這句話,又遲疑。改成,聞亦「曾經」也愛他。
可這到底是什麼愛啊
糾纏數年,結局慘烈,一死一重傷。
船身轉了向,盛星河還是坐著不動,視線里的景象從海面變成了海岸。
海風在周身無休止地吹,盛星河突然愣住了,他緩緩站起來,看著海岸,眼睛越睜越大。
人很容易被自己的慣性思維困住。
在黑暗中,明亮的燈塔可以作為指引。反過來說是同樣的道理,在一串亮光中,唯一的暗處也是「燈塔」。
路燈在海岸上蔓延,像一串珍珠項鍊。
而從這個方向看過去,這串珍珠項鍊卻獨獨缺了一顆珠子。
就是聞亦打破的那一盞路燈。
有「燈塔」。
聞亦上岸了。
海風還在無休止地吹,盛星河看著海岸上那個「燈塔」,雙鬢斑白的頭髮急促地顫。
南州。
聞亦在白景這裡的兩天,整個人休養得精神好了很多。
這天,白景從陽台打完電話進來,說:「都安排好了,明天就送你走。」
聞亦點點頭,他不能繼續待在這裡,不然被盛星河找到只是遲到的事。
不過盛星河應該也不會找他很久,聞風醫療他都拿到手了,找自己還有什麼意義
白景從酒櫃拿了瓶酒,說:「陪你喝點吧。」
聞亦眼睛亮了亮,在盛星河那裡他菸酒都幾乎沒機會碰,除了床上,其他時間都過得跟個和尚似的清心寡欲。
酒意微醺時,白景勸他:「別想那麼多,什麼事都過幾年再說,日子一樣能過。」
聞亦嗯了一聲,沒說話。
白景:「想什麼呢?」
聞亦把頭後仰枕在沙發上,說:「在想,我以後得靠你養了。」
白景看著這個已經「死」了的人,說:「養唄,又不費勁。」
聞亦看著天花板上的燈,笑了聲:「按我以前那種活法,你養著也不費勁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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