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淵玉應了一聲,踩著樓津的影子出門。
樓河站在原地,他陰鷙的目光穿過外頭亮光,目睹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,而後壓下視線,遮住眸中暗沉,大步踏了出去。
房中,黃福小心翼翼地勘了杯茶水:「殿下,您喝杯茶消消氣。」
樓河閉著眼,眉心都在起伏,他猛地拍向桌面:「樓津今日是瘋了不成!」
咬住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,還揚言要稟告聖上。
這種小事也不嫌寒磣!
茶水激烈地震盪,無可奈何地濺出些水液,黃福壓著腦袋:「三殿下那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,只能揪住這點芝麻大小的事了。」
他陪聲笑,拿起扇子殷勤地扇風:「如今百姓們吃著粥喝著藥,整個河東上下都念著殿下您的好,三殿下來這也這麼長時間了,又幹了何事?無非就是學著您的樣子罷了。」
黃福手底下送著清涼的風:「三殿下如今無非是窮途末路,就指望著拿這些事墊墊,殿下您莫氣,再說了,以次充好的是那藥商,與殿下又有何關係。」
樓河垂眼,他慢慢飲了一口茶水:「藥還有幾日?」
黃福沉吟一瞬:「還得吃上四日。」
樓河看著窗外,匕首擦過的驚悸依稀還能分辨,他面色沉沉,心中憤懣與不甘再一次激發出來,他灼急飲下茶水,猛喝了幾口後才覺得心中稍舒暢些:「本殿下也該回王都了。」
*
謝淵玉執起一壺酒倒在盆中,清透的液體順著壺口留下,匕首被浸在酒液里泡著,整個盆中的液體看起來多了幾抹銅色。
樓津視線一挪:「你已經洗了三次了。」
水中過了兩次,又置在火里燒了一回,如今又沉在酒液中,他看著都累。
『謝淵玉是個事兒逼』這個念頭再一次出現,又加深了烙印。
謝淵玉擦去手上酒液:「等一刻鐘後取出來。」
樓津常用這把匕首,上次兩人切肉用的就是這把,雖說特殊時期也沒那般講究,但眼下有條件他想弄得乾淨些。
樓津無所謂地應了一聲,兩人回來路上見農人在田裡犁地,挖出深深溝壑,已經是種地的時節。
看到農人陸續往地里下種子時才意識到,他和謝淵玉來河東已有一月。
樓津問謝淵玉:「你弟弟這些日子有沒有給你來信?」
謝淵玉:「收到一封十天前寫的信,問殿下與我何時回。」
謝哲睿這一陣子一人在王都,這麼長時間足夠他玩遍王都,如今新鮮感過去,約麼是想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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