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西四間兩個人能和平相處這麼久,必定早有共識。
卻聽陸雙樓笑:「我只知她被傅家的丫鬟叫『明護衛』,至於她在宅子裡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並不知曉。但她日日在小西山與傅宅之間往返,必然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。或許是有需要她照料的東西,或許是要傳回去什麼消息。」
「傅家兄妹病弱,但照料有僕從,用不到她。傳消息拿東西一次兩次可在休沐日回,不必冒險違反院規。」賀今行輕嘆一聲。
「小西山每日都不同的,是先生們的授課。」
她這是替家主讀書啊。
「她因為什麼與我無干,我關注她自然是我有所求。」陸雙樓顯然也猜到明岄的目的,但並不因其所動。
他伸了個懶腰,一個時辰前才痛得死去活來的肝腸已經毫無感覺,「要人為我所用,不過利益相誘和軟肋相脅兩種方法。都得知己知彼。」
「你若有事,不妨先開口問問對方能不能幫忙。」賀今行無奈:「都是同窗同學,別亂來。」
他頓了頓,想起那一錦囊的香丸,「傅明岄的事,我們都不要告訴其他人。」
「就知道你要這麼說,放心吧。而且,我已有別的打算。」
書院的灰白院牆近在咫尺,陸雙樓二話不說先攀上牆頭,左右望了望,「沒人。」
賀今行跟著跳下去,「你記得去找蘭開先生。我去藏書樓向張先生告罪。」
「好。」
這座名為「明辨」的三層小樓,因供著幾千冊書籍,自成幽靜平和的氣場。
他穿過書架,整個人靜下來。
「先生,我來遲了,抱歉。」
滿院少年郎爭先換紗衣的時節,老人依然穿著棉布袍子,拂袖讓他坐。
「你向來守時。今日可是為陸姓小子與傅家丫頭的事?」
「先生竟然知道?」賀今行坐端正了,心下罵自己行事不周,應當提前來向先生請假才是。
「傅家的來借過許多次書。李學監也才來這樓里問過我見到他倆沒。」
「先生不覺得驚訝麼?」
「驚訝什麼?老朽什麼事什麼人沒見過。」張厭深微微笑道:「若事事驚訝,那我豈不白活這幾十年。」
他靜默半晌,眨眨眼,「好像是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。」
女扮男裝的戲在梨園裡長盛不衰,不算稀奇。而這事兒說小不小,說大也確實不大,端看知情人如何選擇。
張厭深問:「學生感到驚訝,可是認為不妥?」
賀今行搖頭,遲疑片刻,「我讀史書,見古有婁逞、黃崇嘏等出仕文職政績斐然,而當今又有晉陽長公主鎮守國門、威懾北黎。皆才能出眾,不輸男兒。」
他頓了頓,見老人專注地聽著,神色未有不虞,才繼續說道:「以此想,女孩子來讀書也沒什麼不好的。」
「既無不好,那你在擔憂什麼?」張厭深看著他,溫和的目光似在鼓勵他說下去。
「書院院規並未寫明不准女子入學,但幾乎默認男女不能同學。」賀今行摸了摸耳垂,「她並未影響到其他人。我只怕若是事發,卻會使她名聲有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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