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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。」

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回城。

賀今行綴在最後,有意地放慢速度,拉開距離。

直至一點兒馬蹄聲也聽不見了,他調轉馬頭,悠悠走上了懷王山。

暖日漸漸移向西天,卻不見晚霞。越往上,天空越加澄澈如碧石。

一點冷意點上額頭,他抬頭看去,漫天白絮輕揚。

下雪了。

馬兒行至山頭,不再前行,低頭努力去舔石縫兒間的小草。

他未下馬,聽另一條山路上馬蹄噠噠,直至純黑的駿馬在他身邊駐立。

「阿已。」嬴淳懿叫他,待他偏頭,才遞出一卷黃紙,「賀你生辰。」

他接過,打開來,拿走夾在其間的玉珏,再看紙上一筆一划,皆是經文。

「多謝。」

對話到此結束。

四年未見,亦不需多言。

兩人並肩遙望遠方。

遠處蒼山負雪,山下石陵恢宏。

賀今行吹燃一張火摺子,點燃那捲經書,火舌快要舐到手指,他便放手。

小雪漸密。

山風如泣如訴,卷著尚未燃盡的火焰與飛灰飄向對岸的皇陵。

第042章 三十九

是夜,晏塵水輕輕推開家門,院子裡月光清幽,三面屋子都點著燈。

他到正房窗下向他爹小聲打了個招呼,才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
賀今行正在燈下翻看厚厚的法典。

「你還真看下去了,怎麼樣,是不是很有意思?」他把帶回來的油紙包放到桌上,湊過去看了一眼書頁。

「哀哀父母,生我劬勞,子女贍養父母天經地義。不孝乃十惡不赦之大罪,鞭笞流放可不算重。」

「百善孝為先,這不必質疑,我有疑惑的是這裡。」賀今行兩指划過一段文字,「子女控告親長,奴婢控告主家,不論對錯,告者先加罪一等。」

他無意識地擰著眉,「一般來說,無冤屈不見官,告者選擇上官府就是因為自身受到了損害,要藉助官府的力量來申冤解屈。然而有這條律例在,告者與被告者若是父子或主僕的關係,該如何申冤?」

「古有親親相隱、非公室告勿聽,現今能允准父子主僕對簿公堂,已是進步。」

晏塵水拖來一把椅子,坐下說:「父為子綱,主為臣綱,若任由父主被告,綱常何在,父主威嚴何在?而且一般來說,沒有子女會和爹娘過不去,也沒有奴婢要和主子過不去。」

賀今行抬頭看他,「律法為基,綱常在上,個人的威嚴豈能大過律法?」

「這不是一個人的事。」晏塵水想了想,邊說邊拆油紙包,「很多人,包括你我,都會為人父母甚至為人主。這一條維護的是所有人的威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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