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欽天監還在推算具體的時間,左不過十來日。」
開年之後,禮部主客司與宗人府便著手準備和親事宜,如今萬事俱備,只待擇定吉日。
裴芷因並不後悔出塞的選擇,然而臨近離別,仍不可避免地感到惆悵。
傅景書拉開貼牆的暗格,取出一隻小巧的銀質方盒,推到對方面前。
「你帶著它,什麼時候想起我,就點燃它。煙雲起時,就像我在你身邊。」
裴芷因怔怔地看著她。
她牽起一點淺淡的笑:「香囊可以時時戴著,但香料不多,要省著些用。」
「……好、好。」裴芷因仰了一下頭,復又拿起香盒緊緊托著,繁複的海棠紋路印在她手心,就像烙在她的心臟。
「不用點燃,我看著就足夠了。」
她語帶哽咽,快速地下了炕背過身,緩和片刻,準備告辭。
傅景書看著她的背影,眉心一蹙即分,挽留道:「晚飯有你喜歡吃的胭脂鵝脯。」
裴芷因再轉過身時,已掛上幾分明媚的笑容:「今晚家中長輩皆在,我必須回去。阿書,我明日再來同你一起吃飯。」
「這樣啊。」傅景書輕聲說,「那明日再見。」
象牙色的披風消失在屋門外,她繼續細細地研磨香料,一杵比一杵用力,神色卻仍與屋裡的空氣一樣沉靜。
無論做香、製藥還是籌謀些其他什麼,都需要極好的耐心。
這廂,裴芷因踏著噹噹的杵藥聲走出深宅閨院,歸往自家的府邸。
車架輕盈,碾過一街的紅紙屑,然後停在了巷口。
這條巷子裡只有裴氏一戶人家,平日裡經行的人並不多,此時卻有一個人牽著一匹馬立在路中間。
她提著裙擺下車,快步上前,驚訝道:「林公子,你怎麼在這兒?」
林遠山咧開嘴,抬起手,攤開躺在掌心的韁繩。
「你要的馬。」
一個時辰前,裴府的門房跟他說六姑娘上街去了,請他把馬留下,或是在前院等一等。他不想進去,也不想就這麼走,便牽著馬到巷口等。
託辭「一定要親自交給本人」的那瞬間,他很難說清楚心裡想的是什麼。就像剛回到仙慈關不久,軍師問他想不想再回一趟宣京,他不假思索便說「要」。
裴芷因聞言下意識地看向他身邊的那匹馬。
身披蒼灰鬃毛的馬兒高約到她胸口,頭大額寬,四肢雖短卻是肉眼可見的強壯,整具軀體充滿秀氣卻富有力量的美。
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了,嘗試著伸手摸上馬頸子,摸到一手粗糙卻厚實的毛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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