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沉,前方高牆圈著深宅,猶如一口四方的井。
她靠著椅背,指尖慢慢點著大腿,說:「風頭過了,再讓這些罪丁的家人拿至少一半的家財來贖人。坐牢流放處斬,越重的罪要越多的錢。」
傅禹成心道也是,能刮出錢來最好不過。這事兒他主要是怕被牽連舊帳,至於其他的,還輪不到他來擔干係,遂開始琢磨怎麼在上摺子後把自己摘乾淨。
然而還有一個問題,「賀鴻錦肯干?」
「這是京畿內事,刑部審判,大理寺復勘,最後仍然要轉順天府執行。順天府沒了齊子彥,還有下一個。」
「但下一任順天府尹可說不好是誰的人啊。」
「無論是誰,都得這麼幹。」傅景書直截了當地說:「你去向秦相爺獻策,秦相爺自然有辦法。」
「這,要是知會了秦毓章,這錢還能全部留在咱們口袋裡?」說到錢,傅禹成的臉便堆起褶子,顯然不大願意。
「難道你以為這是在給誰撈錢?你是有能耐讓下一任順天府尹為你所用?還是有能耐讓這麼多的人乖乖割捨家財?」冷漠如傅景書,也難得感到一絲好笑,「傅大人,可別忘了,你也是坐在秦相爺這條船上的人。」
傅禹成盯著她,沉下臉,一時不再說話。
傅景書卻還有話問他:「裴六姑娘出塞,送嫁的是哪些人?」
「正使不出意外是王正玄,副使尚未定。」
「隨同領軍護送的呢?」
「這我就不清楚了。」傅禹成看她面無表情,趕緊再想了想,「哦,我忽然想起來,有個人很有可能,就是今科武試的榜眼賀長期。桓雲階幾次想把人要到他禁軍去,但陛下一直沒鬆口,多半是有別的安排。嗯,送親就是個不錯的差使。」
「他啊。」傅景書思量片刻,說:「想辦法換個人吧。」
此間話罷,明岄推著她走過院門,便見正堂房門大開,暖如琥珀的燈光里,傅謹觀靜靜地坐在桌邊,等著她回來一起吃飯。
她抬手仔細撫平自己的袍袖,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。
數條街之外的裴府,裴孟檀的書房裡已有人在等他。
「老師。」嬴淳懿向他作揖禮。
裴孟檀奔忙一天疲憊不已,仍托起他的雙臂,向上首道:「侯爺,請。」
兩人落了座便直奔正題,說起今日朝會前後所發生的一幹事宜。
「孟大人是高山之石,極剛極錚,但只有風化破碎這一道歸宿。聖賢說『過剛易折』,就是這個道理。」裴孟檀搖頭嘆息,而後凝神道:「但只有他說這些話,才不會讓陛下懷疑有誰在背後指使他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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