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可能,不過為什麼?她不是無緣無故就會出手的人,行事總得有個動機。」賀今行也思索道,回憶起去歲上巳那一天,他以郡主的身份參加楊語咸舉辦的春宴。
楊語鹹的目的是想不動聲色地替郡主撮合親事,而他借的地方是裴家的荔園,席上有裴明憫。
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難以置信卻又是唯一的可能,緩緩地說:「除非,她和她哥哥也對那個位置有想法,那她把『賀靈朝』視為欲除之而後快的阻礙才說得過去。」
賀冬順著他的話捋了一遍,雙手疊著一拍,「嚯,才出一個忠義侯,這又來一個,再加上宮裡那個小的,熱鬧啊。」
「爭得越熱鬧,百姓的日子越難,咱們也不好過。給大帥和軍師傳信,告知他們這個消息,以及這段時日的所有事情。」賀今行動了動手指,被稍稍擠壓的掌心微疼。
但切膚之痛,何以比得上生離死別。
賀冬應聲道是,語氣鬆緩,面上卻毫無輕鬆之色。兩人一邊交談,一邊一起做萊。
齊子回在醫館待到了亥時才回,他在稷州城裡也有寓所,說定明日再來。
第二日,賀今行依舊在破曉之時便前去州府衙。這一回門房特地讓他等著不要走,說是大公子的交代。
果然沒過多久,王玡天的車駕便在府衙前停下。
王知州今日身穿官袍,四品服紫,襯得整個人有一種不沾煙火氣的矜貴。
他捺著大袖,伸臂向衙里,「小賀大人,請。」
賀今行向他行過拜禮,隨他步入府衙。
去年在小西山讀書時,他也曾幾回從府門前經過,甚至還進來過一次。那時的知州尚是楊語咸,州府裝潢陳設不算樸素,但絕對比不上現今的華麗典雅。
他想到知州更迭之事,再回想起昨晚的定論,先前散亂的線索忽地被一根線串了起來,因此對燕子口被填沙一事又有了猜測。
兩人沒上大堂,而是到了一處穿堂。
兩面的垂紗軟了穿堂風,王玡天屏退一眾下屬,示意他坐,「小賀大人儘管隨性些。公事要談,茶也要喝。」
「江南災情緊急,拖無可拖,恕下官無法放鬆。」賀今行拱手自認不識趣,「不知王大人對借糧一事做出的決定是?」
王玡天在朝北的矮榻上坐下,提起茶盤上剛剛煮開的陶壺,往已放好茶葉的白瓷杯里倒了半杯水,才道:「既然你這麼急,那我就直接問了,郡主選的誰?」
賀今行站在長案另一面,對著他,沉默以答。
「那我換個問法。秦毓章,長公主,裴孟檀,忠義侯,總得有個親近些的人選吧?若是這些都夠不上郡主,那就謝延卿,裴明憫,甚至左都御史家也可以。」王玡天衝出第一杯茶,攬袖持杯遞於他。
「你所問的這些人里,有我的朋友,親人,上峰,也有我尊敬的人。但都不是你所意指的人。」賀今行說罷,不接這杯茶,對方便直接放於他面前的案上。
「既然都不是,那我豈不是沒得選?」王玡天一面說,一面給自己泡茶,淡淡地說:「沒有選擇,我借糧給誰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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