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知州「哦」了聲,一面慢慢地點頭,一面同另一側的漢中路布政使對了個眼神。而後又問:「那小賀大人完全可以上書詢問制台大人,怎地問起我來?」
「許大人遠在淮州,文書去來少說一天,多有不便。而兩位大人既是官長,又在下官眼前,下官自然要向你們請教。」賀今行保持著拱手的禮節解釋。
據他所觀察,臨州雖作為江南路治,但有一府二司壓在頭上,臨州府著實毫不起眼,這段時日裡也未見任何動作。而這座府衙是尋常布置,算不得樸素,卻並無任何出格之處。康知州應當是個謹慎的人,且要麼能隱忍,要麼夠淡泊。總之不大可能刻意與他為難。
現下為何會有如此反應?
「小賀大人別多想,老康他是受寵若驚啊。」漢中路布政使與康知州是舊識,察覺到他的疑惑,出言玩笑道:「知臨州這麼久,難得有人把他當回事兒。」
畢竟在這官場上行走,看的可不是一時的官職高低。能進出政事堂、被委任為欽差副使的年輕的中書舍人,和無甚實權、就等著熬日子的地方知州相比,任誰也能看出哪個前途更好。前者雖品級低,但少有人敢輕視;後者雖品級略高些,但偏偏是在臨州,治下都未必有多少百姓認識。
而他自己雖是漢中路一級的官,但漢中與江南不同。江南布政司光捏著「商稅」這一條就能拿捏整個江南路,而漢中路商業不興,重耕種,靠糧食買賣上稅,各州的糧食握在各知州手裡。他這個布政使的處境則與老友類似。
就比如稷州,作為天下糧倉,地位一直凌駕於包括路治州在內的其他三州。王大公子知稷州後,更是超然。
無他,州府度支足夠富足,知州背景足夠硬氣而已。
賀今行眨眨眼,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,初時有些哭笑不得,很快卻斂容肅然道:「下官與兩位大人同朝為官,不論官職品級,都是為朝廷為百姓做事。現下天災未平,更該齊心協力,只要對賑災有用,何須在意其他?」
「小賀大人胸襟之寬廣,怪不得秦相爺和許大人都器重您啊。」康知州看著他,心中升起幾分感慨,又有幾分不甘心,遂也認真道:「既然小賀大人問到我,那我也不能輕率待之。只是,尚不知小賀大人有什麼想法?」
賀今行便將自己的顧慮與初步打算和盤托出。
康知州沉思許久,說:「按需分配倒是不難,主要在於提前了解各州縣需求,做好分裝,再儘快運送過去。要特別注意的就是聯繫及時,不能混裝、錯送、漏送。」
「押送第一批賑災糧時,許大人曾讓我們勘察各州民情。」賀今行忽然想到這事,「或許可以作為參考,以免某些地縣誇大其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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