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毓章瞧見,伸筆將那朵不及指頭大的花苞拈到筆洗上頭,嘆了一句:「快到中秋了啊。」
「是快了。」錢書醒隨即拿走那封信,開口便帶著會心的微笑。
小少爺和傅家小姐的訂婚之日占在中秋,可不就只剩大半月了。
但此時顯然不是拉家常的時候,他將那信封裁開,取出信紙展平,送到前者面前。
再繼續處理起其他信件與文書,則先自己篩過內容,挑緊要的留下。
秦毓章看了兩遍,才放到一邊,鋪開紙筆寫下幾個字。
凡書信往來,都有被截留的風險,所以他從來不費不必要的筆墨。
但他將回信遞給自己的主簿時,仍然多提了一句:「叫他注意安全。」
「相爺放心,屬下省得。」錢書醒把信收在懷裡,預備等會兒寄出時讓驛卒再多帶幾句關切的話。
瞅著堂官騰出空,他又把才將整理出的信件送上去,總結著說:「都是江南來的。被許大人教訓得痛了,就想起求告到相爺您這兒來了。」
許輕名要把江南水患後多出的無主田地重新分派給無地的流民,還要重新清算有主田地和人丁,不知堵了多少人的路,拆了多少人的台,自然而然會遭到成倍的不滿與忌恨。但現今的江南路,許總督說一不二,這些人就只能想法從宣京找路子。
秦毓章隨意抽了幾本看,無外乎都是求情求饒——咱就是缺心眼兒的棒槌,不該輕信齊宗源之流,知道錯了,求相爺高抬貴手,讓許大人收了神通。
字裡行間有多低聲下氣,就能想像出寫字的人有多咬牙切齒。
「千里江南,多少樓台,只有一個孟家尚算得上清正。」相爺見慣了似的搖頭,將一堆信紙都推開,不再浪費時間。
錢書醒和聲贊同,一面把那些廢紙拿走銷毀,一面低聲道:「不過這幾家附送了不少禮單,也算誠心。」
「那就點到為止。」秦毓章繼續處理先前未完的事務,「東西照老規矩處理。」
「是。」
兩人各自做事,直房裡靜悄悄,只偶爾響起調閱檔案卷宗的命令和底下主事來去匆匆的腳步。
約摸兩個時辰之後,秦相爺寫好上呈天聽的奏摺,指使自己的主簿:「替我檢查一遍,可有語句錯誤或是疏漏。」
而他自己則靠在圈椅里閉目休憩。
錢書醒放下手中事務,逐字逐句地校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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