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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封題本很厚,詳細記述了整個江南路的文官職表。上到總督,下至縣令,每一把椅子上坐著什麼人,有什麼重要的履歷,都清清楚楚。

這也正是秦毓章今日回吏部衙門的緣故。

他身為吏部尚書兼領平章政事,不止要琢磨這些椅子怎麼擺,還要琢磨讓哪些人來坐。琢磨得有理有據自認挑不出毛病了,就遞上去,請皇帝做最後的決定。

「漆吾衛處理了一批,忠義侯和許大人又陸續處理了一批,江南官場竟不知不覺就換了近一半的血。」錢書醒核對到後頭,有些意外地看向書案後的人。

對方仍闔著眼,聞言只淡淡道:「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官的人。」

一茬又一茬,前赴後繼。

「但這些空缺一時都要相爺選人填補,不同的位置還要安適合的人。」主簿真心實意地表示佩服,甚至有些心疼:「相爺實在太過辛勞。」

「庸者眾,能者少。安排一個與十個,沒有多大差別。」秦毓章睜開雙眼,按著案沿起身,「校完了?那就準備進宮。」

錢書醒立時轉頭去茶室取了一套整潔的官服來伺候前者換上,「相爺此時進宮,那齊宗源和孫妙年的案子?」

這兩人被押解進京時本該立即由三司會審,但陛下沒發話,朝廷忙著賑災,御史台少了位右都御史,應付因削俸和加稅而紛至沓來的彈劾與諫言就疲憊不堪,沒精力再多管其他事。是以兩旬過去,這兩人一直被關在刑部獄裡,毫無動靜。

不少人還私下向他打聽過怎麼回事。江南富庶,齊大人往年送到京里的禮敬不菲,接過的也不在少數。

他三下五除二,全都敷衍過去了。

畢竟朝堂之上從無真正的玄虛,任何令人匪夷所思之事,背後都必有其原因。大人物消息靈通,腦子靈光的見微知著,你想不透,那就說明你要麼太愚蠢,要麼不夠格。

「沒必要再拖了。」秦毓章換好官服,戴上官帽,神情平靜而端肅,「既然篤定本堂尾大不掉,那本堂就斬斷一尾,讓他們看看,又能將本堂傷到哪裡。」

「相爺明斷。」錢書醒亦斂神鄭重起來,快步為他推開大門。

院子裡沒有種樹或是擺花,空蕩蕩一地秋陽。

暑氣早衰,前幾日一陣雨就卷得徹底沒了影。

然而盛環頌跳進兵部後衙時,仍出了一頭的汗,一半是熱的,一半是被衙門裡的尖刻噪聲給鬧的。

武官正氣堂堂,不怕有人行刺,所以在後衙大堂前的院子裡栽了棵常綠的黃楊。

崔連壁一身單衣,在樹底下搭了架子,吭哧吭哧地鋸木頭。

「堂官兒!您可真是奇思妙想!」盛環頌扯著嗓子打招呼,然後對周邊圍觀的屬官們指指點點,「你們也不勸勸!得虧附近沒有民居。」

一干人盯著日頭等吃飯呢,飯點兒沒到,侍郎倒是回來了。某位郎中嘀咕了句什麼,打著哈欠把他的包袱拿走,和兄弟們互相拉扯進直房幹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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