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沒有猜到嗎?我不是告訴你了嗎?」傅謹觀輕聲笑出來,緊接著掩唇連咳數聲。但這回沒有僕從上前相勸,他咳完胸中鬱氣,很暢快地繼續笑道:「我不信你沒有猜到。」
賀今行看著他笑,那雙毫無血色的唇就像窗外百靈台上的盆梅,雪覆梅蕊,白得冷清。
「然後呢?」
「我和阿書一母同胞,我們互相依靠著長大,從宣京到承平再到稷州,她想做什麼,我都不會阻止。」
殺人,奪權,斂財,算計人心,對象不管是誰,哪怕是生養他們的母親,都沒有關係。
不知何時,傅謹觀抬起臉來,笑容已散盡。他拈起几上茶盞,認真道:「以茶代酒,我向你道歉。」
銀制的杯盞似乎很重,他的手腕在抖,但就這麼舉著,沒有放下的意思。
賀今行剛落座的時候,侍女就送上茶水點心,但他在此之前一下都沒有碰過。
此時用左手端起來,茶水已涼,他亦認真回道:「金樽共汝飲,白刃不相饒?」
「對。」傅謹觀頷首,遙遙舉杯,而後直言道:「你來找阿書,想要什麼?」
賀今行同時敬過便放下茶盞,始終沒有喝那一口,也不再做無謂的試探:「我此次來,只想拿回秦王妃的手札。如果我沒猜錯,它們都在二小姐手上。」
傅謹觀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,只有遺憾:「你來晚了。那些手札曾經在阿書手上沒錯,但後來她給了裴六小姐,六小姐應當將它們都帶走了。」
那手札不止一本,皆由秦王妃隨筆所記,內容涵蓋不止醫毒,烹調、木藝、稼穡、營建、乃至行軍,所有她經歷過的都有或簡略或詳盡的記載。
北黎啊。
秦王妃就剩這麼一點身外之物,竟然去到了那麼遠的地方。
賀今行初聞只覺完全出乎意料,後來又覺是在情理之中。
他撐著傘走回吉祥街,雪大起來,密密地砸在傘上。
秦王府曾經的舊址距離殷侯府並不算遠,這條街,這樣的雪,或許王妃也曾撐著傘走過。
那個時候她會想些什麼?若時光能夠倒轉,他好想回去問一問她,看一看她。
因車馬先回,持鴛與泉伯都到門上等他,冉兒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取暖。殷侯走了,這偌大的府邸又只剩幾個人。
他在巷口望見,便忙忙跑回去,關上大門,說今日去傅府的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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