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經過水門,賀今行指著一株去年被培過土的小樹苗,「就像它,從一顆種子長到這麼大,也是在成長。」
孩子們專注地看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樹,看它在春寒微風中顫巍巍地舒展芽葉,幼嫩、脆弱、卻好似蘊含著無窮的力量。
賀今行陪他們一起,目光從近處眺望遠方。
自水門延伸向出去的幾條暗渠上面大都栽著樹,唯有通往西州的那邊還沒來得及栽,是以地面上完全看不出暗渠在哪兒。
待完全化凍,春耕之後,就給那條暗渠上面也栽兩排小樹苗。
他暗暗地做著接下來一年的打算,都與這座小城有關,並沒有遷往別處的想法。
他現在是雲織縣的縣令,這一座城和城裡的百姓就是他此時最大的責任。
只有治理好這一座小縣城,才有資格去談論州牧、制台,去掌握更高更大的權力,擔起更多更重的責任。
「在其位,謀其政,任其職,盡其責,如此而已。」
臨州的總督府里,許輕名淡笑著搖頭,而後在最新的文書上簽名蓋印,遞給等待著的臨州知州。
康琦年捧著布告,半是欽佩半是嘆道:「下官並非對您的決策有異議,只是這幾條政令頒下去,那些對您不滿的人又有彈劾您的說法了。」
朝廷對江南路的指示是重農抑商,當初免稅免的是田稅,商稅反而有所增加。但許制台在勸農課農的同時,依然堅持發展商業,把不少因為一場洪災而瀕臨懸崖的商戶給救了回來。今年依舊大行鼓勵甚至貼補一些商人,那些仇視許制台、覬覦總督之位的人可不就又要作妖了。
「糧油絲布鹽茶甚至文墨胭脂水粉等等皆是民生所需,豈能完全一點餘地不留。若是倒退回以物換物的階段,或是任由別地商人湧進江南,大行壟斷肆意定價,對我江南百姓有害無利。」
許輕名當初為什麼堅持要農商並行,現在依然一樣,並且還要繼續輕徭緩刑,在江南路境內、在他的權限內減免商賦雜稅。
經過一年多的恢復與發展,江南四州基本重回正軌,太平大壩也在如火如荼地重建之中。百姓們慢慢走出傷痛,重新燃起把日子越過越好的盼頭。
哪怕是堅持不贊同商策的淮州知州莫棄爭,對於制台大人整體決策的結果也無可指摘。
「再有兩年,江南路必定能比從前更加富庶、繁華。」許輕名對自己在任期內完成這一目標很有信心,到時候繳納上去的稅額足夠多,必定能大大緩解國庫壓力。
他忙完政務,才有時間看近日收到的一摞信件,看著看著就問:「廣泉路清兩稅,你怎麼看?」
康琦年還在忙手續沒走,聞言答道:「小謝大人成效不錯,就是手段殘暴了些,容易給自己招禍。而且他只管要錢,並不管疏通鹽政,面上多少有些不好看,也容易被那些文人御史詬病。」
這大半個月來,廣泉鹽政動盪不已,少年欽差大開殺戒,消息都傳到了江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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