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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爐上的砂壺發出沙沙的細響。

嬴淳懿將它提起來,把手中的黃紙填進爐膛里,復又放回,才注視著對方:「我與他已分道揚鑣,你若想知道他的下落卻找不到他,為什麼不去問問你的兄長?他能離京,你的兄長才是最大的幫手。」

「你明明知道,我從不與顧鈺通書信。」

「你們血脈同胞,尚不如點頭之交,為什麼就篤定我與賀靈朝能一如既往?」

顧蓮子怔了怔:「……我們不一樣。」

嬴淳懿:「有何不一樣?這天底下,沒有什麼能永恆不變,友情如是,親情亦如是。就比如,如果要你在我與賀靈朝之間選擇一個人,你會選誰?」

「你們要互相為敵?」顧蓮子下意識地擰眉。

「不。只是為了讓你明白,感情是會變的,在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。」水開得很快,嬴淳懿動手沏茶,「喝杯茶,醒醒神罷。」

除去無法推拒的宴飲,他已不再沾酒。

但顧蓮子還是更喜歡喝酒,他從懷裡拿出一封拆開的信,蓋在遞過來的茶盞上。

「裴明憫要找你。」

「他怎麼聯絡上你的?」嬴淳懿有些驚訝。雖然裴明憫的父親是他們的授業恩師,但對方長於稷州,和他們只能算是泛泛之交。出使南越還要專門寄信來,絕不是尋常事。

待讀完信,更加出乎意料,「有意思,看著是只會做文章編史志的『君子』,想不到竟有這等膽識。」

他又看了一遍,問顧蓮子:「你能確定這封信出自裴明憫之手?」

後者神情莫名地點頭:「和我娘的書信一起寄來的,我娘也提了這封信,名義在我,過程不會有問題。」他看了個開頭,才發現是叫他給忠義侯的。

「這路子真有意思。」嬴淳懿把信折起來,一口飲盡晾溫的茶,「賭一把也無妨。」

早飯過後,他便去上衙。

顧蓮子沒有職務在身,就沒有必須要去的地方。從前一起玩樂的朋友大都被家裡安排了正經路子去走,偶爾一兩個來找,他也不想見。

京城那些早就玩膩的東西,沒什麼意思。

只有秦幼合能被門衛放行,帶著那些外地官員送到府上的有趣物什,來和他分享。聽說一大早的事,也面帶擔憂地問:「淳懿哥有說什麼嗎?」

顧蓮子神色鬱郁,抱著酒瓶痛飲。

秦幼合試圖拿走他的酒瓶,一邊安慰他:「我爹說,沒有壞消息,就是好消息。賀靈朝她那麼厲害,不會有事的,我們不用太擔心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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