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先生認為他的目的是?」賀今行毫不感到意外。
楊語咸說:「往好一點猜,就是他想試探我是否有東山再起的意願,想從我這兒牟利。」
「這些年,吏部雖未明碼標價地賣官鬻爵,但只要走得動路子,使得出銀子,便求得來貴人相助,保得住官運亨通。就連趙睿那等貨色,都能披一身虎豹的皮。誰說不是升官發財,發財升官?」
「但怕就怕,他的目的不啻於此。我被流放之時,僅有的家財都已被沒收充公,我現在是十兩銀子也拿不出,怎麼可能有錢去捐官?」楊語咸越發肯定道:「他不會不知道這一點,卻還來試探我,定然別有用心。他若是懷疑我出身,一查,便知我早年經歷。」
「所以我回來就在想,是不是該像我跟他說的那樣,先行離京避一避?畢竟在外人眼裡,咱們無親無故,因戰事才有交集。如今回到京城,你大有前途沒必要收留一個拖累,我也還有宗親可投靠,之後若還常在一起,難免引人細究。」
賀今行聽出了他的未竟之意,要是錢書醒再繼續查下去,把他牽連出來,就不妙了。
他原本的打算是租個小院子,讓大家都有落腳之處,但此時看是不成了,遂說道:「我從未視先生為拖累,也請先生不要這樣想。我們住在一塊兒確實不大妥當,您到冬叔那邊去怎麼樣?他的醫館足夠多住一個人,您過去也可以說是幫工。」
楊語咸聞言不禁動容,但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,搖頭道:「賀冬那邊也不穩妥。在這件事情上,不能出任何的差錯,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,也不行。」
這也不行麼,賀今行沉思片刻,想起另一件事,「那先生可願回稷州?」
稷州的風物人情是值得留戀的,楊語咸也有裴公陵這樣的朋友在稷州,哪怕說歸老於稷州也合情合理。
再細細商量一陣,此事就定了下來。
正好驛卒送上炊飯,賀今行吃過飯,換了身衣裳,再度出門。
這一回卻是前往殷侯府。
殷侯無子可承嗣爵位,身故之後,御賜的侯府將被收回。但因府中還有殷侯遺物,故而餘留出時間,允許旁親代為收整遺物。
賀鴻錦全然沒過問一句,只能等他來。
侯府門庭冷清,幾可謂家徒四壁,所謂遺物也並無多少。幾件方便回京述職的時候換洗的衣物,幾卷不甚值錢的書畫,並一些零零碎碎的御賜物件,再無其他。
府中只有泉伯並一個童兒,早早就把這些收拾好了,合裝成一個箱子。
賀今行上門之後,並沒有需要他動手的地方,只需要和這一老一幼商量好動身回遙陵的時間。
說定之後,離傍晚還有些時間,今日也沒有別的事要做,他便到這府邸四處看看。這是他年幼時的一處居所,在他心底始終留存著一些回憶。
撒在庭院裡的草籽被風吹成片,長勢喜人。它們最初的作用是餵馬以節省飼料,日後大概會被剷除乾淨。如果能把它們憑空送到蒼州,或是移植於大遂灘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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