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什麼意思?」柳從心語速極快,顯然很想知道他所說的「另一種方式」。
賀今行說:「至少,你去行刺,是很難成功的。」
「那又如何?」柳從心木木地說:「一次不行,那就再來一次。無論多少次,只要我還能行動,就絕對不會放過他。我要做附骨之蛆,讓他此生不得安寧。」
不管是秦毓章還是傅景書,只要他活著,一個都不會放過。
「那你太高看你自己了。」兩人身後響起第三道聲音。
晏塵水不知什麼時候醒了,人還是癱在椅子裡,說話的語氣卻很認真:「你知道嗎?自天化二年起,秦毓章入主政事堂十七年,明面上歷經的刺殺就有十一起,他卻毫髮無損。其中六起由刑部立案,每一起都經過三司會審。不管刺客是誰、經歷了什麼,最後判決時,人證物證俱在,他們皆被判處斬立決。」
「彈劾他的人更多。光是天化三年這一年,御史台有記載的就有二百一十八本。只要鬧到朝會上,他便自陳有罪,請辭歸鄉。陛下離不開他,每每都會挽留。只要陛下一開口留他,彈劾的事就會被忽略過去。」
「再後來,就沒見有人費力去刺殺他,彈劾他的摺子也少了。」
晏塵水說完,打了個響亮的呵欠,然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,等著聽他們的反應。可半晌過去,那兩個人就像睡死了一樣,一點動靜沒有。
「今行?」他一下子清醒,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,扒著扶手穩住說:「柳從心一心想著去行刺就算了,他家那樣情有可原,你不會也想著去上奏彈劾秦相吧?」
隨著他的話,賀今行心中紛揚的塵埃落定,沉聲道:「我現今所任官職,乃通政司經歷,代行通政使之職。四方章奏,不論陳情建言,申訴冤滯,或告不法,民有奏,皆應陳於御前。凡申訴冤枉、揭露民間疾苦善惡之奏本,當隨即奏聞。」
這些話卻是對柳從心說的。
後者聽完,久久不語。再開口,嗓音滯澀不已。
「我並不想伸冤。」他說。
「我娘和我阿姐,我們柳氏商行,與當年的江南官府確有勾結。然而這其中有幾分自願,幾分被逼迫,無人在意。」
「商行受齊孫馮三人指使,為他們做了多少事,為宣京送了多少孝敬。十年間經大運河北上的白銀,何止千萬兩。然而一到禍患臨頭,他們回報給我們的不是救援,而是割席、拋棄,最後輕飄飄幾項罪名就蓋過去了。」
「如果我們是罪有應得,那他們就是罄竹難書。我家人屍骨沉江,他們憑什麼還能逍遙自在,權傾朝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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