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相爺閒居家中,無案牘勞形,午後就在水榭里看書。
亭台寬敞,秦幼合搬來一隻貫耳壺,就坐在他爹旁邊的地毯上,一個人往壺裡投短箭。金花把他當成一棵樹,攀來爬去,又下地繞著他跑跳,偶爾將他沒投中的短箭給拖回來。
玩著玩著,他便覺得沒意思,有一下沒一下地投,三投兩不中。
秦毓章將書放到膝上,俯身拾起一支短箭,斜睨著壺,抬手試了一試,便脫手將短箭投出。「咻」地一下,正中左耳。
「厲害啊爹。」秦幼合驟然興奮得鼓掌,「您這麼久沒玩過了,還是這麼熟練。」
秦毓章摸摸他的頭,「你要是覺得這一樣不好玩了,就換一樣。」
「誒?」秦幼合又一下子冷靜下來,說:「爹想玩什麼,我能和你一起玩兒嗎?」
恰此時,成伯走過來,躬身說:「老爺,許大人來看望您了。」
「許,許輕名嗎?」秦幼合依然仰著頭看他爹。
成伯即答:「是的,少爺,許大人今日上午才進京。」
他爹的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,拿起攤開的書,垂眼道:「你跟他說,我不見他,讓他回去。」
成伯嘆了口氣,但沒有開口相勸,應聲道是。
秦幼合盯著成伯離開的背影,覺得老人比上個月更加孱弱了。金花松鼠跳進懷裡,他便抱住它,身子一歪,靠到他爹的腿上,目光隨之飛遠。
簾幕之外,光影無可逆轉地西斜,令人悵然不已。
這一回的審問頗久,到申時才結束。
趙睿如一條死魚癱倒在地,已完全不記得自己都說了些什麼。
明德帝盤坐石台之上,卻反覆地揣測著這些話,沉吟許久,才道:「今日之事,除了朕,唯有你知,你可明白?」
一直候命的陸雙樓聞言上前,心道,原來這段時間裡,他們統領不在啊。他就像才出現一般,利落地單膝叩道:「屬下明白。」
他帶著人告退,回到駐地已近黃昏。
錄事廳前的院子裡有座石砌的假山水池,引活水做了幾道兩三尺寬的小瀑布,他將帶血的刀身送到飛流之下,等待血跡被沖刷乾淨。
皇城另一邊的通政司里,賀今行還在整理今日的錄本。下屬們陸續下衙,他整理好之後又重新翻看了一遍。
蒼州每一旬至少會有一封軍報傳回,向朝廷匯報動向。然而距離上一封軍報送到宣京,已超過十日。
按理來說,該有新的消息了,為什麼毫無動靜呢?
他無法得知神州另一端發生了什麼,滿懷愁緒,鎖上萃英閣的大門。
一輛馬車從吉祥街駛下來,恰停在他身邊。一截扇柄自內撩起車窗簾,露出贏淳懿的半張臉,「小賀大人,與本侯同行一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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