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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此時此地相見,絕不是為訴前情,便直接問對方:「許久不見,你怎麼來了?」

「我聽說秦府被圍,便猜您會來這裡,所以過來看看。」謝靈意看清秦府大門前的景象,收回視線,嘆道:「陛下對秦毓章、對秦氏,留情頗多,這其中未必沒有許大人整備軍需之故。」

嘆罷,也不避著賀今行,向許輕名再度疊掌作禮,道:「忠義侯敬許大人之手腕魄力,於此一事上與您多有共鳴,認為來日朝事上亦會有略同之見,故而想要邀您一敘。」

許輕名皺眉道:「忠義侯命你來的?」

謝靈意默了默,低頭答:「是。學生私以為,先生與秦黨糾葛頗深,此時能獨立保全,難免有人因此記恨,只待來日尋釁翻將起來,終是一大隱患。若能借忠義侯與裴相之勢,不止可將這宗隱患化解大半,還另有益處。」

許輕名聽完,胸膛起伏加劇,看著他道:「我許輕名忝至而立之年,背師棄友,深恩盡負。世人諷我鄙我,刺我為易主之人,皆我應受。唯有一條,我此前是秦毓章的學生,此後還是他的學生。這一層關係,在我這一生中絕不會改變,再過百年千年,我仍然是他的學生,他仍然是我最尊敬的老師。」

「我隨他起勢,來日若再因他敗事,正是因果註定,遂我心愿。」

許輕名攥緊了傘柄,手背上青筋畢現,出口卻是無可奈何的嘆息。

「靈意,我午後便要下江南,你替我回了忠義侯,就說我許輕名,忍著主衣裳,為人作春妍?」

謝靈意早知這一趟多半沒有結果,只是因有舊交,想試要一試。被當面駁斥,無話可說,只能長揖作別。

賀今行旁聽時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中,待謝靈意走後,忍不住道:「許大人,您形容自己的言辭實在太過。忠義若能兩全,誰肯割捨一方?您所念所謀,皆為國家計長遠,而絲毫不顧自身名利。不管您怎麼說,您在我心中絕非無情無義之人。我亦知您與秦相爺感情深厚,走到今日地步定然悲痛難已。但斯人已逝,生者還需砥礪前行,故而願請您保重身體,勿要因此傷懷太重。」

許輕名按著心口,聽他說完,慢慢抿出一絲笑,「老師他雖然依附者眾,但從來都是一個人,我效仿他又有何妨?我即叫了『輕名』這兩個字,便不會在乎他人評判。我還有許多事沒做完,絕不會輕易撒手,你且放心,等哪日再回京,再來找你一聚。」

他說得雲淡風輕,但賀今行明白,心傷難愈,心檻難邁,旁人多說也無益,只盼他能早日真正放下。

很快,許輕名長隨駕著馬車過來接人,他順道將青年捎到通政司。停車後,又把長隨給自己準備的茶湯,換了那筒甘草飲。

二人就在萃英閣的大門前道別。

許輕名靠坐在昏暗的車廂里,才鬆懈兩分,閉目休憩。

賀今行吃完茶湯,抖去傘上的雨滴,才踏入公廨。

正好那封捷報並聖旨送下來,他立刻著手謄錄,看報上內容,卻只是籠統地說振宣軍派出了奇兵深入蒼北西涼軍腹地,又與西北軍合力,於廿五力破西涼人的大軍。而各路兵馬布置,派出兵力多少,殺敵與傷亡幾何,皆未細提。

再按送到的時間一算,大約是得勝之後就立刻派出露布飛捷,內容簡略一些也不奇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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