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問了,」陳東實看梁澤似乎還帶著氣,耐心調停:「她承認了。」
「她既然承認了那你還認她做妹妹?」梁澤一下子來了勁,「陳東實,你腦子被驢踢了吧?!」
「你先別急嘛,」陳東實將人摁回到副駕駛,「沒錯,人家的確是承認了,那個電話是她打給肖楠的,可她也說了,她壓根就沒在那通電話里告訴肖楠童童被綁架的事,只是和肖楠聊了些家常。她以前和劉成林也有過一個孩子,被劉成林逼著打掉了,後來又因為許多事,已經不能生育了,這輩子都跟做母親無緣了,她不可能拿這種事去害肖楠,我想也是。另外她說這話時哭得可傷心,我瞅著鬧挺,也是個可憐人,得過且過吧。」
「可憐人.......?」梁澤驚得張大了嘴巴,「不是陳東實,你也太好騙了,人家三言兩語賣個慘,你這就打算輕輕放過了?」
陳東實沒吱聲,沒吱聲才是最可怕的,梁澤清楚,陳東實這是完完全全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了。
只是他自己可沒這麼好過了,梁澤把這事兒告訴了陳東實,曹建德要知道了,肯定要狠狠批鬥自己一頓。更致命的是徐麗手上還握著自己真實身份的把柄,哪怕他感覺徐麗不會輕易將這件事抖出來,可這女人心思莫測,誰知道她會不會真的爆雷,那到時候,自己可真是罪該萬死了。
梁澤滿心糟亂地在車廂里盤了一個多小時,進去辦離職手續的陳東實還沒回來,恰好局裡來了電話,轄區有新案情,他顧不得那麼多,給陳東實留了條簡訊便匆匆回局裡了。
左不過百米不到的距離,某人不知道的的是,此時的陳東實正呆站在公司大門口邊的一棵白樺樹下。其實他早就辦好了手續,只是在回停車場的路上,突然看見了一個人,一個他很想忽略但始終無法忽略的故人,他不得不停下腳躲在樹後,靜靜地看了對方半個多小時。
是老鍾。
陳東實已經快要記不得上次見到老鍾是什麼時候了,好像也是也來辦離職的那天。只不過上次的主角是鍾國華,今時今日,換成自己了。
這位曾一同風雨數載的老兄弟兼前同事,在歷經大兒子被捕入獄、自己傷人未遂、公司驅逐之後,慢慢消失在了陳東實的世界裡。陳東實中間托人打聽過他的下落,有人說他拖家帶口帶老婆回了國賣海鮮凍品,有人說他還在烏蘭巴托,為他的兒子四處奔走相求,渴求上訴。
陳東實求人為他捎過錢,一周後,錢被紅紙包著,原封不動放回到了自己家門口。陳東實清楚,老鍾心裡還在恨自己,恨自己舉報了他兒子,讓他闔家破碎,晚年不寧,這些陳東實都知道,卻無可奈何。
他自認為隱藏得很好,縮在樹後頭,看老鍾在燒餅攤前忙活著。入夏後的大街口,人煙罕至,烏蘭巴托一到天熱,大多數商戶都忙著關門。整條街上除了兜兜轉轉找載客的計程車,唯有老鍾一家燒餅攤和隔壁一家烤紅薯開著。兩家生意都不太好,期間紅薯攤的女人給老鍾送了兩三個烤紅薯。
他真的老了,陳東實心酸不已,到了三十歲以後,似乎對年齡越來越敏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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